那边叶玲娇已经被扶着下车了,看着叶梨采等人远去的背影,小脸沉了沉:“这下作东西。”叶薇采扶着叶玲娇,却是一脸的担心,她知道,里面还有个褚妙书呢,一直看叶棠采不顺眼,一会定会为难她们。“走吧。”叶棠采浅浅一笑。这时已经有太子府的丫鬟上前来,引着几人穿过垂花门,接着便顺着鹅卵石小道而去。穿过一大片的亭台楼阁,就被引致一个花园,花园入口大大的半月门上挂着“丽景园”三个烫金大字。几人跨进院子,就见院子里已经一片的香鬓辉影,锦衣接踵,各种首饰催灿夺目,却是今天被邀赏花的各府邸的内眷。园子里在廊架下准备了棋盘,也在不远处的枫花下备了桌案,这是供人写诗用的,也有贵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不知在论什么,咯咯地笑着开心。秦氏带着褚妙画一早就来了,正坐在假山旁的凉亭里,跟一群贵夫人在聊着天。以前这些贵夫人可不愿意搭理秦氏,就算是褚云攀立了战功,当上了侯爷,别人也是更热衷叶棠采,而现在,褚妙书当上了太子侧妃,这些贵夫人们立刻开始奉承讨好。现在秦氏被这些贵夫人围在中间,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褚家败落之前那一段风光的日子。她心里面飘飘然的,有一种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因此坐的也端端正正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对周围的贵夫人爱搭不理的。“褚夫人头上这一套芍药嵌冰翡翠八阳头面真是好看,不知道是在哪一家店打造的。”汪夫人笑着说。“对对,真是漂亮极了。”一旁的庄国侯夫人立刻附和着。只见秦氏淡淡的一笑,“有这么好看吗?那不过是八珍楼的东西,普普通通的。”八珍楼在京城首饰铺子可以排进前五,现在这些贵夫人面前,你却是普普通通的铺子。“八珍楼的东西也是顶顶好,但是这一套头面……上一次我在八珍楼也看到了,但却没有买,因为当时觉得这套头面看着不出色。但是现在,戴在褚夫人头上,却给人一种栩栩如生、光华璀璨的感觉,果然主要还是要看什么人戴,褚夫人气质高贵,谁说是这一套芍药嵌冰翡翠八阳头面,就是只带一根木簪子,也能戴出一身风华高贵。”汪夫人笑着说。秦氏心花怒放,唇角的笑意更加的自得。她就是喜欢这一种用华冠美服,却被人奉承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正聊得高兴,远远的不知谁喊了一声:“镇西侯夫人来了。”“哎呀,镇西侯夫人!”跟秦氏坐在同一个凉亭的一些夫人还有姑娘们,乌拉拉的站起了一堆,然后走了出去。秦氏看见整个凉亭一下子走了大半的人,脸上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一旁的汪夫人、永安侯夫人等几个贵夫人,也是想要站起来,凑到那一边去,但那样做好像太失脸面了,便坐在那里不动,依然笑意盈盈的样子。但是即使如此,秦氏心里面也是一阵阵的气愤。秦氏抬头,只见园子入口处,一个水影红密织海棠花裙袄的叶棠采走进来,一边走着,一边跟围上来的贵女们聊天。那明媚飞扬的笑意,自带着一种身处高位之人才有的淡定从容。秦氏看着,心里一阵阵膈应,又见整个凉亭的人刚刚还围着她转,现在见到叶棠采,居然弃她不顾,跑去奉承叶棠采,秦氏心里一阵阵的气恼。她可是太子侧妃的亲娘,这些人居然……“呵呵呵,镇西侯夫人跟这些小年轻聊得来。”庄国侯夫人连忙笑着缓和尴尬。虽然都是侯夫人,但庄国侯府早就有些败落,也不比以前的叶家被削之前好多少,家里的顶梁柱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自然不能跟褚云攀这种朝廷新贵可比的。庄国侯夫人现在也想跟叶棠采攀交情,毕竟庄国侯府跟叶家是世交来着。但因着叶玲娇的婚事,庄国侯夫人跟苗氏闹了个没脸,所以现在也不好上去。这时绿枝走上来,见秦氏脸色阴沉,绿枝神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凑到秦氏耳边:“太太别管她,现在不过是因为她年轻,所以那些年轻的小夫人和姑娘们才凑上去,一会侧妃来了,瞧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秦氏“嗯”地一声点了点头,提到褚妙书,脸上的笑意才多了几分:“书姐儿这么久还未来?”“准备了,等这些人来得七七八八,咱们侧妃再登场才显得尊贵。”绿枝道。秦氏很是满意,“我瞧着也来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回去唤人,等一会就出来吧。”“是。”绿枝答应一声,这才转身离去。叶棠采走进丽景园,就被一群贵女和年轻的小夫人吱吱喳喳地围着。她只笑了笑,然后就走到凉亭里先见秦氏。不论如如,秦氏现在是她的嫡母,自然得先跟她见礼,否则就会被人说不孝,不敬嫡母。叶棠采走进凉亭,朝着秦氏行礼:“母亲。”秦氏看着她那张容光照人的脸,脸上就黑了黑,但想到一会褚妙书就会过来打压她,心情就好了几分,呵呵笑着:“你来了。”说着,一双眼却落在外头,只见叶玲娇站在不远处等着叶棠采,陈夫人正待在叶玲娇身边。秦氏立刻笑道:“哎,那不是陈夫人和陈少奶奶么。”被点名了,陈夫人也不好装着不认识,便与叶玲娇走进来,呵呵一笑:“好久不见了,褚夫人。”“对啊,好久不见。”说着,秦氏眼里闪过得意,“有些事,现在想起,真的像梦一样,但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家书姐儿命格不平凡,注定要飞入皇家的,呵呵呵,但不论如何,我都要多谢陈夫人和陈少奶奶。”陈夫人和叶玲娇膈应了一下,自然听懂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居然是谢陈之恒当初不娶褚妙书之恩!陈夫人也呵呵了:“同谢同谢!”呸,那个无耻的作货,他们陈家才不稀罕,若真娶了,怕祖坟都要陷塌了,祖宗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至于皇陵里的棺材板……他们自求多福吧!“呵呵。”秦氏却笑而不语,只当陈夫人嘴硬。现在,他们陈家一定是梅得捶胸口吧!以前,你们瞧不上起,现在,你们高攀不起。“对了。”秦氏突然望向叶棠采,“你娘怎么没来?”“我娘风寒,所以没来。”叶棠采嗤笑。秦氏却是眉眼一挑,“风寒了?那还得了,绿叶,现在给我去瞧瞧亲家母。”这是要去揭温氏的老底的意思,一会去瞧,等绿叶回来后,就如实禀报,说温氏是装病,不过是瞧不得褚妙书高嫁而已,小家子气。“行了,你到外面玩吧!”秦氏意味深长地扫了叶棠采一眼。“是。”叶棠采答应一声,就出了凉亭。一直坐在秦氏身边的褚妙画心里突了突,眼里闪过失望,她也跟跟小嫂嫂一起出去,但这样做,母亲定会生气。叶棠采出了凉亭,立刻又被几名贵女围上来。“棠姐儿,你可来了。”名长相婉丽的少女笑嘻嘻地走上来,正是袁南莹。“敏敏也在这里,咱们一起到那边下棋去吧。”“哎,怎么次次都下棋下棋的,如果想要讨教棋艺,得空叫县主上门,或是到镇西侯府讨教便是,咱们到那边作诗吧!这里菊花开得挺好,花坛里的一丛茶梅也极为娇艳,咱们不如作诗吧。”一名十八九岁的姑娘吃吃笑着,正是包玥。叶棠采往花坛不远看去,只见金黄的枫树下,有两名姑娘坐在那里,被枫树掩了半个身影,叶棠采还是认得,那是张曼曼和乌雪梅。现在说话的又是包玥。张曼曼、包玥和乌雪梅三人以前都是太子侧妃侯选,现在褚妙书居然一个不落地全都请了过来。也真是太贱了。叶棠采说:“我不晓得做诗,但那边的茶梅好看,咱们到那边看茶梅吧。”“那县主跟咱们去下棋。”袁南莹说着,就拉着齐敏去了那边廊架下,叶薇采不想看茶梅,便跟着齐敏看下棋。叶棠采和叶玲娇随着包玥去了那边枫树下。凉亭里,庄国侯夫人看着叶棠采还跟包玥玩,便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面假山下,叶梨采正和包琪聚在一起嘀咕,二人对叶棠采嫉恨死了,共同语言特别多。叶梨采沉着脸:“瞧瞧你那个堂姐,一看到她就巴巴地凑上去。”包琪冷哼一声:“她自来如此,你家的小姑子不是一样。”说的是张曼曼。叶梨采道:“一会儿褚妙书来了,瞧她如何再得瑟。”“好戏在后头。”包琪也是一脸的兴奋。“听说连太子妃的亲信都被她撵出去了,那是个厉害的。”二人交换一个眼神,一副看好戏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