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那边还在闹,吴夫人实在是气不过,想到现在褚家势大,只有皇帝和皇后才能治住他们。所以,吴夫人带着葛兰郡主和几个儿媳已经进宫去了。郑皇后得知吴家一窝子居然带着热孝进宫,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混帐!”史嬷嬷微微一叹:“娘娘是凤体,不避忌这些。”皇家自许真龙护体,于丧事不忌,毕竟若先皇驾崩了,太子便要立刻登基,需要得上朝议事,所以皇家不忌讳。“请进来。”郑皇后道。外头的宫女答应一声,就见呼啦啦的一群人进来,正是吴夫人、葛兰郡主和吴家几个儿媳,全都像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全都跪到郑皇后面前。郑皇后见她们没有穿孝衣,不过是穿得素雅而已,心里总算好受点,皱着眉头:“兰儿,你们昨天才出殡,怎么突然跑宫里来?”“皇祖母……”葛兰郡主只用帕子捂着嘴,一副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样。郑皇后皱着眉头。“娘娘,请你一定要为咱们做主。”吴夫人说着,就把今天秦氏的所作所为全都一一回禀。郑皇后对于这个吴家,以前还算重视,但吴一义废了之后,郑皇后就不搭理吴家了。但今日听得吴家居然遭受这种事,一瞬间也是懵圈了。接着脸色铁青,气得身子都在发抖:“混帐,竟有这种事。别人夫婿才出殡,隔天就要聘别人家的遗孀,简直是丧心病狂,道德沦丧!”不论出于什么理由,这实在是太无耻了!而且,这个人还是秦氏!褚妙书的娘!太子妃和姚家倒了,而因着褚云攀的关系,褚妙书是准备做皇后的,所以郑皇后拿褚家当正经亲家看待,但秦氏这个亲家母居然闹出这样的笑话的丧心病狂的事情!郑皇后只觉得又气又丢脸,恨不得找个地洞给钻进去。郑皇后脸色难看极了,手肘撑在炕桌上,手指揉着太阳。“娘娘,求你一定要为咱们家做主啊……”吴夫人哭起来。“而且,他们侮辱的是葛兰,葛兰怎么说也是郡主之尊!他们竟敢……”现在,她只想郑皇后出手狠狠惩治秦氏和褚家。最好是下一道懿旨,禁了秦氏的足,啪啪打秦氏和褚家的脸。“明玉,把秦氏给本宫叫过来!”郑皇后冷喝一声。站在外头的宫女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史嬷嬷了葛兰郡主一眼,只见葛兰郡主一身米白的素衣,正歪在那里拿着帕子哭,一声不吭的,想了想便道:“吴夫人,你们这般憔悴,此事娘娘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到偏避等侯吧。”吴夫人等人这才心满意足地互相搀扶起来,被引至了偏殿。郑皇后只得手狠狠地拍在炕桌上:“对了,这个时间早就下朝了,太子呢?”这段时间郑皇后都叫太子下朝后过来用饭。“似是去了御书房。”史嬷嬷道,“老奴去那边瞧一瞧。”“你去吧。”郑皇后点头。史嬷嬷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御书房。御书房里,太子跟正宣帝讨论朝政,这时,外头的小太监突然走进来,“皇上……平王妃求见。”正宣帝和太子一怔,正宣帝皱了皱眉:“平王妃?她过来干什么?朕正跟太子商量朝事,不便接见。”小太监一脸为难,“王妃在外头跪着,说事关葛兰郡主的命,请皇上抽出一点点空闲来,当可怜可怜她。”正宣帝也有些好奇,而且眼前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点头:“让她进来。”小太监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名四十余岁,一身素衣,长相靓丽的女子走进来。“参见父皇。”说着便跪了下来,又看了太子一眼,“殿下。”“你起来吧,不必跪着。”正宣帝看到她,心里的感觉淡淡的。他的次子平王很年轻就去世了,他儿子多,也不过是难过了一阵子。但对于葛兰郡主这个遗腹子倒是挺疼爱的。只是平王妃一直在平王府吃斋念佛,平时都不进宫来。“不,父皇……此事,请父皇为兰儿做主。”平王妃道,“昨天吴一义出殡了……”“哦。”正宣帝这才想起一件事,吴一义这个前京卫营统领是自己的孙女婿!当时吴一义兵败,他只顾着恼吴一义无用,便是吴一义残废着回来,他恼多于同情,便对吴一义不管不顾了。现在吴一义死了,他的确也该赏点东西安慰安慰,毕竟那是自己的孙女婿。“朕知道,朕回头会好好赏赐葛兰的。”正宣帝道。“不,父皇,不是这件事。”平王妃说着便把秦氏闹吴家的事情说了出来。正宣帝和太子都惊呆了,特别是太子,那脸色胀得像猪肝一般,他的丈母娘居然干出这等事,简直丢脸丢大发了。“竟然——”正宣帝恼喝一声,还未发火。平王妃道:“父皇,儿媳觉得……褚夫人有理。”正宣帝和太子又是惊了:“有理?”葛兰郡主新丧,就被人求娶,别说是对吴家,就算是对葛兰郡主,也是侮辱啊!但平王妃居然说有理?“因为……儿媳也梦到吴一义,说要把葛兰嫁给褚飞扬。”平王妃道。太子脸上一黑:“二嫂,此事不可胡言。葛兰是皇家郡主,是个知礼义廉耻的。”丈夫才死第二天,就改嫁,这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啊!别人都会怎么说?说皇家的郡主,居然毫无礼义廉耻。而且,那是自己丈母娘闹出来的!而葛兰,嫁的是褚妙书的嫡亲大哥!葛兰跟叶棠采有旧怨,如此,褚云攀跟褚飞扬自然会有嫌隙,跟褚妙书也会生出嫌隙来。所以,太子十分不赞成此事。“可……”平王妃说着,眼圈就红了,看着正宣帝:“父皇,葛兰命苦啊!一出生就没爹,好不容易嫁了个丈夫,结果生的长子是个病怏子。现在连丈夫都死了,真可怜。”说着便垂下泪来。正宣帝心里也是有些难受,毕竟葛兰郡主是他最疼爱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