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吴老爷和他的庶次子吴一峰已经冲了上前,拼命地拖拉着吴夫人。不料,吴夫人瞪红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张大嘴巴,一口狠狠地咬了下去是吗。“啊啊啊——”吴老爷痛得一阵阵的尖叫。“吃人啦——”吴一峰大惊,一个巴掌就瞧着吴夫人脑袋招呼过去:“你个泼妇,放口!放口!”吴夫人被打得一歪,倒在地上,嘴上含着一口血,最后“呸”地一声,狠狠地吐出一块肉来,却是吴老爷的。“啊啊啊——痛死我了……天啊——吃人啦!”吴老爷不住地吼叫着。周围的百姓吓得尖叫连连:“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好可怕!”吴夫人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嘎嘎冷笑出声,恨声道:“吴永耀,你让我儿蒙受不白之冤,还帮着葛兰郡主出嫁,你对得起一义吗?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她的声音恨毒,震得在场之人俱是身子一颤。周围的人全都倒抽一口气,同情地看着她,无不感受到她深深的恨意。“你个毒妇……什么不白这冤。”吴老爷惨白着脸尖声道,左手扶着满是鲜血的右手,因为失血,痛得直冒冷汗:“一义……一义就是自己病死的。他在地下受苦,所以我们才……”“我呸!”吴夫人却狠狠地啐了一声,仰着脖子,用嘶哑的吼着:“葛兰郡主毒死我儿,转身就嫁入褚家,为了顺利出嫁,平王妃就与秦氏一起编造谣言,说我儿让她嫁的。我呸!我儿才不会自带绿帽。吴一峰官升三品,就让你连尸骨未寒的儿子都卖?吴永耀,你们全都会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周围的人算是听明白了,吴一义是葛兰郡主毒死的,她为了立刻嫁给褚飞扬,就跟秦氏编出什么吴一义鬼魂让她嫁的事情。吴老爷这个亲爹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正宣帝让他的庶次子官升三品,吴老爷立刻就同意了。还在葛兰郡主出嫁时跪下来编造一大堆苦求的话,好成全了葛兰郡主“被逼”的名声。这些人一脚又一脚地踏着吴一义的尸骨而过,踩得满脚都是鲜血!“你胡扯,明明是大哥给我们报梦,也给你报梦了,你不愿意而已。”吴一峰铁青着脸上前。吴夫人却呵呵冷笑出声,“踩着我儿的尸骨升官,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吴一峰脸色一变,气道:“你、你个泼妇,胡扯什么,我没有踩着大哥的尸骨……你还伤了爹!滚,快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说着,手高高地扬,想要一巴掌将吴夫人给扇晕,再带走。不料,他才扬起手,周围的百姓立刻炸开了窝,个个怒叫道:“混帐东西,你是谁?”“这是吴一峰,吴一义的弟弟,吴夫人的庶子。”“可恶的东西,竟敢动手打嫡母!”“天,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敢干出此等不孝之事,私底下又该如何的嚣张和践踏?”“你还说没有踩着吴一义的尸骨升官发财?”“不错!你就是!你就是!别说吴一义是不是真的被毒死,就算他不是,撇开眼前这笔糊涂帐,也是因为他的死,皇上为抚恤吴家才升你的官。就是因为吴一义,你才升官的!”“你就是踩着他的尸骨爬上去的。就算你不是故意踩他的尸骨,他死了,得益的也是你。但你对他却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还当街打他的生母。你这畜牲!”百姓们一人一句的,唾沫星子不断地往他身上招呼,吴一峰一张脸涨得通红,那高高扬起的手火辣辣的,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尴尬极了。吴老爷也是气个半死,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人群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羞愤难当。又见蔡结沉着脸立在台矶上,顾不得那么多,大急:“你个泼妇,走——”“你还想如何?”吴夫人呵呵冷笑着,“你在怕什么?生怕我在这里闹了,得罪郡主,得罪皇上。”吴老爷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现在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正在此处看着呢!但百姓们鄙视的眼神让吴老爷心肝俱颤,若自己再上前阻止拖拉,反而会把皇上陷于不义之地。吴老爷只好不断地痛叫着:“我的手!我的手啊……”“快去请太医。”吴一峰只得转头抓住吴老爷的手,父子俩便狼狈地离开了。吴夫人还在那里嚎哭,拍着吴一义的棺材:“我的儿,死得好惨,没天理……一大群畜牲!啊啊——你们想干什么……”只见一群小厮冲了下来,要去拉扯着吴夫人,却是褚家的下人们。“拖下去!拖下去!”秦氏在台矶上恼喝着。“你敢!你这是害命!害命!”吴夫人说着,猛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子来,抵着自己的脖子,“我要死在你们家门前,化作厉鬼把你们生吞活剥,把你们全都拉下地狱。”“太过份了……”周围的百姓们怒瞪着秦氏,“人家的儿子多惨啊,被葛兰郡主给毒死了,现在竟还要逼死人家的娘。”秦氏脸色铁青,冷喝一声:“胡扯!葛兰郡主什么时候毒死吴一义?当时他重伤,重病,不看大夫的?大夫看出什么了吗?你有证据吗?证据!去验尸啊!”葛兰郡主怎么可能毒死吴一义……秦氏也不想相信,但有了褚学海之事在先……越想,秦氏脸越白。“证据?”吴夫人呵呵呵,“褚学海就是证据。你孙子也差点病死了啊,结果太医们验出什么了吗?若非机缘巧合之下得知胭脂墨这种怪药,谁也不相信他是被人下药下毒。这种怪毒,死前验不出,死后更验不出。”“那你还想说什么?”秦氏冷声道,“验不出,那就是别人毒害的?”“我不服,他就是被害死的,他就是!”吴夫人痛哭连连。周围的百姓看得身心震颤,刚刚早就被吴夫人给感染了,又见她竟连自己儿子的坟都挖了,棺材都搬了出来,若非重大冤情,谁会这样干。“拖出去!拖出去!”秦氏铁青着脸嘶吼,她才顾不上吴夫人的死活呢。那些小厮只得又上前,但还未出手,就被周围的百姓们狠狠地推开:“你们这是要杀人灭口了吗?这位吴夫人都用剪子抵着自己了,还要拖拉,这是要杀人。”“既然葛兰郡主会毒害褚学海,那毒害吴一义有什么奇怪!”“她就是毒妇!毒妇!谋杀亲夫!天理不容。”蔡公公在上面气得身子都抖,尖着声音,用拂尘着下面:“褚学海一事……不是郡主所为,是她的丫鬟不听使唤才犯糊涂的。”下面的百姓看着蔡公满是鄙视,是不是葛兰郡主,大家心里有数!丫鬟所为?呸!“不论是谁,反正她就是毒害我儿。”吴夫人嘶叫着,“丫鬟是吧?那就把这个丫鬟交出来,拉她去公堂审一审!”“对对,既然有嫌疑,那可是害命,该审!一定要审!报官!报官!”百姓们嚷嚷着。蔡公公脸色黑沉,秦氏也是铁青着脸。“呵呵呵,怎么不敢交出来?给家里主子下毒,这种丫鬟本该乱棍打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再审一审?说不定她想着自己横竖都是死,招了呢!若她说出真相来,我儿也死得瞑目。”吴夫人哭叫道。“对对,拉她去公堂上审!”百姓们跟着起哄。秦氏和蔡公公气得吱都不敢吱一声。虽然所有东西都推给了挽心,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其实就是葛兰郡主干的。而且,若证实挽心毒害吴一义,那吴一义死得可真冤,自然不会让葛兰郡主嫁人,那就是葛兰郡主自导自演,自己发烧发浪,闹着热孝嫁人,那名声别提多难听了。虽然,现在名声也没有多好听。百姓们不住地起哄,吴夫人咄咄逼人,秦氏正要说挽心被送回平王府,让他们到平王府要人这话。不想,此时丁嬷嬷奔了出来,神情纠结,低声道:“太太,不好了,原本我们要把挽心送走的,不想,西角门和东角门都被人给堵住了。我们着人去赶,不想这些人一口一个郡主既然给继子下毒,那就会给吴一义下毒,谋杀亲夫。我连忙说,是挽心所为。这群人就叫着既然是挽心干的,那就把挽心交官府。”秦氏眼前一黑,眼里闪过狠色,正想让丁嬷嬷进去把挽心勒死,好来个死无对证。不想,吴夫人却瞪红了眼:“你们在说什么?呵呵呵,那个丫鬟送不出去是不?瞧你这神情……你是不是想蒙我说丫鬟早就死了?呵呵呵,当我们傻的!我们都知道,丫鬟还没打死,还听说要被送回平王府。我早就让人堵了所有门,还有人看到这位嬷嬷要把人送走。所以,人是活的!若她现在死了,自尽了,我们一概不听!如果她死了,那只能证实你们杀人灭口,她就是毒害我儿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