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林夫人也一反常态地倒戈相向,说她经过一夜地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确实是错了,也理解了老爷的苦心,所以对章致知的决定是坚决支持。
为了表示她的悔过之心,天还没亮就把章泰安拎了出来,准备打发他上路。就连给章泰安准备的行李也少得可怜,除了两箱必要的随身衣物,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简直都有些寒酸了。
林夫人很是深明大义地道:“既是去读书,就得有个读书的样儿。衣裳不破不烂,能保暖护体就行,可不能再让他玩物丧志了!”
章致知听得不住颔首,心想夫人到底是明白过来了。
再看一眼脸上红肿未消,打扮朴素的章泰安,章致知那经过一晚沉淀的火气更是消弥大半。
心中不觉又念起这个二儿子的好来,虽然章泰安是顽劣了一点,但有时傻头傻脑的也挺可爱。比起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儿子和总是规规矩矩不敢与自己亲近半分的小儿子,他对这个二儿子私心裏也还是有些偏爱的。
这么一想却也觉得自己昨晚在盛怒之下,要他今日就上书院确实有些过分了。起码得让孩子把伤养好的不是?可他却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话一出口,当然须得一言九鼎。先把他送走,等过些时,人学了乖,知道悔改了再接回来也就是了。
多年的夫妻,林夫人当然很容易就瞧破章致知的心思。心中不由暗赞还是大儿子聪明,这么看起来,恐怕到时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就能让章致知同意把小儿子接回来了。于是更加的安下心肠,先料理家中之事。
等送章致知上了朝,林夫人才命人又拖出几口大箱子,装满了锦衣华裳,以及吃喝玩乐的各样东西,全是章泰安平素喜欢的。
这头交待章泰宁,“送你弟弟过去时,可跟那儿的先生们说些好话,这些钱给你带去打点。泰安,你那箱子里娘已经换了不少的散碎银两,足够你花用的了。那书院虽不许带人进去服侍,但你的这几个奶哥哥和下人仍是跟着过去服侍,就在你那山脚下住着,会每日到院外来伺候着。有什么事尽管跟他们说,可千万别委屈自己。再怎么苦,且忍耐这一时,等过年时,娘亲自来接你,知道么?”
小胖子勉强点了点头,林夫人又交待跟去的下人们,“好生在那儿伺候着二少爷,若是他回来少了一根头发,我必是不依!知道么?”
“知道!”
百般交待之后,林夫人终于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地将章泰安送出了家门。转过头来,再俯视着脚下这片章府的土地,她的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寒光,看得人胆战心惊。
所有的人心裏都在想着,三姑娘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外面的翻天覆地张蜻蜓自是无知无觉,她被禁足在章府内的祠堂里,老老实实念了十日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