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潘云豹想要动粗,胡婶娘冷哼一声,却并不惧怕,“你又算是哪根葱?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她盯着胡浩然,目光恶毒之极,“你有种,就去成亲啊,成了亲就去皇上面前,求他老人家别让我们再来管你啊!”
胡浩然一把将气得火冒三丈潘云豹死死拉住,牙关咬得格格响,也没有说一句话。
胡婶娘更加得意了,“不敢是不是?那就老老实实做好你的侯爷,别想动不动就来欺负我们,惜容有病,是她自个儿的命,凭什么怪到我们头上?”
胡浩然眼睛里快喷出火来,猛地走上前来,两拳就把左右的家丁给推倒到地,抬起一脚,却是重重地踹在胡燕容的腿上,只听胡燕容惨叫一声,当即摔倒在地。
胡婶娘吓得脸都白了,胡浩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逼视着她的眼睛,“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我不动你,不是因为怕你,是因为我还顾念着我们侯府的名声,你若是再这么不知好歹,”他冷酷的目光转而盯着在地上哀嚎痛哭的胡燕容,“信不信我有法子让她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胡婶娘被他的目光吓着了,既不愿屈服,却也不敢驳斥。
胡浩然把她往外一推,“带着你的女儿,马上滚,若是再留下来,我就连你也不放过了!”
胡婶娘虽是心有不甘,却仍是从地上扶起女儿,让家丁仆妇们抬着走了。
却在临出这道院门的时候,她转头也甩下一句,“想让我们不过来,那你也别过这道门半步。”
“滚吧你!”郎世明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用力地砸了过去。
胡婶娘吓得脖子一缩,却还是打在了她的发髻之上,叮的一声,一支珠钗给打落下来,她连捡都不敢捡,就急急地跑了。
边跑还边骂骂咧咧,“一群没家教的混账东西!”
胡浩然盯着胡婶娘跨过的那道月亮门,嘴唇抿得死紧,眼神中既是愤恨又是厌恶,还掺杂着挥之不去的无奈,交缠在一起,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把人逼疯的苦楚。
潘云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我回去就找我继母再要点银子送过来。”
“我那儿还有过节时人家送的不少东西,你拿去当了吧。”郎世明拉拉他的衣袖,“大哥,只要有咱兄弟在,没啥过不了的难关。”
胡浩然不答,只是仰面望天。清冷的院中,几根掉光了花叶的黧黑树枝,依旧光秃秃地伸向天空,倔强而冷硬。
在他们的身后,有人捧着刚刚煎好的药,叹息着送进了胡惜容的闺房。病弱的女孩襟前,已然洒落无数泪滴。
张蜻蜓这个大功臣在度过了被忽视的一夜又一个白天之后,等章致知再回到府邸之时,终于召见她了。
今晚摆了一个小小的家宴,全家的人都召集来了。章致知见着三女儿,立即堆起满脸慈爱的笑意,“快来坐吧。”
哦?看来心情不错哦,是不是有赏了?
张大姑娘立即欢天喜地地找到自己位子坐下,转头就见林夫人那一脸的似笑非笑。
不可得意忘形,要卖乖,一定要学会卖乖,张蜻蜓强忍住了心中的雀跃之意,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如大家闺秀般温顺地在位子上坐下了。
等人到齐,章致知发话了,“昨儿我们章府上锡天恩,下昭祖德,得了圣上荣宠,诸位贵人的赏赐,实是天大的喜事。只是大家日后的言行须更加谨慎,戒骄戒躁,谦和守礼,克勤克俭,不要让人捏了把柄,说了闲话,知道么?”
知道一众子女当即应了。张蜻蜓心裏美滋滋的,这下总该表扬我几句了吧?却不料章致知竟是吩咐入席了。
张大姑娘颇有些失望,却谨记着分寸,不再面上露出任何形迹。
一时饭毕,章致知端起茶杯,这才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泰宁,媳妇,你们这回去斗菊会上,做得不错,没辱没我们家的声名。”
张蜻蜓一哽,这怎么表扬起他们两口子来了?你不表扬也就算了,这也太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
章泰宁却是毫无愧色地领受了,“儿子素蒙父母师长教诲,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
真不要脸,张蜻蜓很是瞧不起,却又不能从他的话里挑出明显的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