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焕现在还不仅仅被朱温给盯上了,以往李存焕虽然在河北击败李克用,迫使李克用选择和李存焕议和。在齐州,击败朱温,再用李克用入侵洛阳的机会好好勒索了朱温一把,还签订了和约,但这些都是因为李存焕左右逢源的原因。你说打李存焕嘛,倒不是打不下,耗都能够耗死李存焕了,但问题是,打败了李存焕,需要倾尽全力,自身也会被另外一方坐收渔翁之利。更重要的是,李存焕非常有分寸,每次进攻基本也就是占占便宜的。李克用和朱温视对方为生死大敌,自然会暂时的放过李存焕这个疥癞之疾。但自从李存焕横扫了辽东之后,所有人对待李存焕的态度也不同了。本来被李存焕打的不敢进犯卢龙的契丹表现的更加恭顺。渤海国也不敢找李存焕的麻烦。朱温和李克用则是更加警惕,他们已经看到了李存焕的潜力了。另外在实力上,李存焕获得了昔曰高句丽、百济、新罗的故地。特别是高句丽,昔曰高句丽养兵三十万,加上新罗、百济这些土地,李存焕不敢说养兵五十万,但养兵二三十万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此一来李存焕就不再是只能够或者只能够选择占便宜的诸侯了。在三月,对刚刚建立的大秦苦思对策已经三个月的康君立找上李克用。李克用这个时候正在和儿子李存勖博戏,博戏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游戏,最大的特点就是游戏的结果是以钱财来到兑换,最是吸引大户人家玩乐。李克用正愁眉苦脸的被李存勖压制着,一见到康君立来,立刻转忧为喜。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沉思在博戏中的儿子,李克用抬起头,一副刚刚醒悟过来的说道:“啊!是立儿啊!有什么事情啊!”说着就很是自然的离开席位,李存勖略微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李存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克用已经溜之大吉。李存勖不由不满的高呼道:“父王!”“咳!咳!国家大事要紧!勖儿有什么事情等孤王有时间再说吧!”已经走出偏厅的李克用一本正经的高声回答道。说着就加快脚步拉着一脸想笑不敢笑的康君立的手走进隔壁的偏厅。在一边早就有机灵的仆人替二人送上香茗糕点。“立儿,你找为父有什么事情?”李克用一般正经的问道,虽然刚才有耍赖的心思在,但李克用也看出康君立是真的有事情找自己。“孩儿此来是为李存焕之事。”康君立神色凝重的答道。(唉!这两个家伙,李克用才四十一岁,康君立已经五十了,康君立居然有脸皮认李克用为养父,李克用也好意思叫可以做自己大哥的人立儿。无耻啊!)“李存焕。”听到这个名字,李克用的脸色不由自主更加凝重,左手不由自主的抚摸在两腮的虬髯上,又仿佛在整理特显自己威武的虬髯。已经追随了李克用二十多年的康君立如何不知道李克用一些习惯,每逢遇到让他忌惮的人或者让他慎重的事情,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做出这个动作。看得出李存焕已经成为了李克用心中的大敌之一。“孩儿这次准备给李存焕一下狠的!”康君立在一边低声说道。“狠的?恐怕……恐怕不好吧!?我和李存焕有盟约在,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双方自三年内,不得以任何理由向对方发起任何形式的进攻。”李克用语气略带苦恼的说道。意思很明确,不是不肯,而是没有借口。康君立闻言一喜,他最怕的不是别的,就是怕李克用还没有意识到李存焕的威胁和潜力,还将朱温当是唯一的大敌,那就让康君立有的烦恼了。康君立沉吟片刻,组织语言,开口说道:“父王,我们不能攻李存焕,但别人可以攻。”“你道谁?成德王镕?”李克用眉头一挑,开口问道。“非也!王镕虽然年少聪明,但为人不过是守成之辈,而且我观其人也就是一个喜好左右逢源的人。反而刚刚接父亲王处存义武节度使之位的王郜(gao)年轻气盛。昔曰义武节度使的辖区包括现在卢龙的瀛州、莫州、沧州。不过朝廷为了削弱桀敖不驯的河北三镇和挑拨三镇关系,这才将沧州分给义昌节度使管辖,割易州、定州土地,建瀛州、莫州,归卢龙。我道王皓一定想收复这些昔曰的土地。毕竟现在义武不过是两州之地,太过弱小了。一旦爆发战争,根本没有办法回旋。”康君立一副胸有成竹的说道。李克用皱皱眉头,仿佛有些埋怨的看了康君立一眼说道:“那王郜就算有这个胆子,你道李存焕是如此简单的?恐怕王郜转过头来就找我们求援。这打与不打又有什么区别!”康君立笑了,开口说道:“父王太过耿直了,王郜没有这个能力,我们可以派兵去支持他,只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罢了。那刘仁恭乃卢龙降将,熟悉卢龙环境,又和李存焕势不两立。让他带兵偷袭李存焕,肯定平添几分胜算。而且李存焕只需要反击,王郜一定求援,我们就立刻派兵援助。如此我们就不是进攻卢龙了。我们不过是援助义武节度使王郜罢了!”这个时候康君立笑的贼歼诈。李克用也笑了,接着说道:“如果李存焕继续进攻,那么我们河东就有了进军的名义了,到时候李存焕派人过来。恐怕谁对谁错也说不清,那派来的使者不过是过来和我们玩耍嘴皮子的拉锯战。我们只管继续派兵进攻就可以了。哈!哈!哈!”“恐怕君立大哥忘记了关中刘知俊了。”李存勖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而且看起来进来的时间也不短,否则不会如此清楚李克用和康君立二人的对话。“刘知俊?”李克用和康君立不由自主的疑惑的皱起眉头,不知道李存勖谈起他有什么特别。“关中这段时间都集中在军营训练,同时也在大量收购民间的粮草,恐怕刘知俊在打河中的主意。毕竟潞州防守的太过严密,朱温肯定得另外开辟路径。”李存勖从怀中掏出一张文书,扬了扬,摆在李克用的几案上。李克用拿起来看了下,开口说道:“是黑呀台的情报,应该没有错。这次有些麻烦了,对付刘知俊倒没有什么,但想对付刘知俊的同时算计李存焕,恐怕……”李克用说到这里,满脸遗憾的摇摇头。康君立皱起眉头,并没有轻易放弃,正在苦思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在一边的李存勖轻松的一笑,敲了敲几案,说道:“李茂贞,你们都别忘记了这老狐狸。他虽然成事不足,但用来败事那是绰绰有余的!”康君立一拍脑门,一副苦恼的说道:“哎!我杂忘记了这老家伙,虽然他被刘知俊大败了,不过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恐怕也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如何去让这老家伙在关中搞风搞雨?派人去联合?恐怕李茂贞这老家伙没有那么听话。”李克用皱起眉头,很是苦恼。李克用话音刚落,李存勖和康君立已经满脸轻松的笑了起来了。李克用不由有些不满和愤怒了,老子在这里苦恼着,你们这两个家伙居然还好意思笑。不过两人一个是被自己视为最佳接班人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手下第一谋士兼养子,李克用纵然再怒也没有乱加责骂。不过还是怒视两人,表示自己心中的愤怒,看他们给自己一个怎么样的解释。“父王不够理解李茂贞这个人啊!”李存勖笑着说道。“嗯?”李克用满脸疑惑,稍微琢磨一下,忽然有了几分明悟,脸上的怒色也消去几分。“李茂贞此人虽然颇有帅才,但为人不够果断,该断不断,反受其乱。最重要的就是李茂贞此人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只需要派人贿赂李茂贞身边的亲信,让其向李茂贞进言,李茂贞就会意动。我河东将刘知俊的兵马拖在河中,如此意动的李茂贞必定会袭其后路,欲图据关中图谋天下。”康君立对李克用解说到。不过在说到李茂贞的时候,康君立满脸的不屑,看得出,李茂贞这个人在康君立眼中的评价是多么的低劣。李克用眼睛一亮,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等刘知俊出兵了再让王郜偷袭卢龙。如此一来李存焕还以为河东的力量被牵制在河中,完全想不到我河东会在这个时候还出兵卢龙。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李存勖、康君立二人齐声道:“父王英明!”李存焕完全想不到自己居然先后给朱温和李克用打起主意来,现在的李存焕浑然没有预料到危险的到来。李存焕现在正全力休养生息。聂夷中不仅仅向李存焕进谏称帝的事情,还进谏李存焕偃武息戈、休养生息。为此聂夷中举出大量的实例,自从乾宁元年开始,李存焕和李克用大战,得到了卢龙节度使的位置。那一年停止过战争,恢复安东都护府,征战草原。报父仇,战义昌。救平卢,和朱温大战齐州。还有到了今年还没有完全平息的朝鲜战事。乾宁元年到现在乾宁五年,都已经五年过去了,还是连年战乱。张承业也婉转的提起卢龙现在的财政状况。也就是李存焕提出不少改善经济发展的政策,加上张承业理财有道,卢龙的经济体系这才没有崩溃。不过即使如此卢龙的经济一直在和赤字在打交道,数次险险入不敷出。最重要的是,卢龙基本没有库存的金钱,也就是说,一旦某一年卢龙入不敷出,卢龙将遭遇金融风暴。不过这也和李存焕大力发展军事有关系,事实上这个乱世,没有谁会不大力发展军事。不过李存焕比谁都要疯狂罢了,在李存焕治下,每七户选一男丁,作为团练兵。这个团练兵每一个月里面有十天连贯的时间要进行集训。春耕和秋收那两个月免除。而李存焕还会给予补贴,不仅仅是税收,还有每个月足够一家三口食用的粮食。所以每个团练兵的家庭绝对是小康以上的家境。而在古代以治军严的戚继光,也不过是同样每三天集训一次,和李存焕治下的团练兵差不多。所以李存焕完全可以拉出一支团练兵直接上战场,在这个时代,团练兵的战斗力也许不如某些正规军,但也不会相差甚远。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大秦国,都是一个军营。到处都是团练兵,在城里城外是军营、训练场。不过支出自然不少了,否则以卢龙、义昌、安东三镇繁盛的贸易和大量的商业税,也不会让李存焕的财政外强中干。为此,到了三月,李存焕首次提出出行劝农。其实这个所谓的劝农,不过是视察各地春耕的情况,不过即使如此,李存焕的任务也非常之沉重。一曰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一年饭碗里面吃的是粥还是饭,就看三月的春耕了,李存焕的责任并不轻松。李存焕劝农自然不想大张旗鼓了,他并没有告诉下属,自己将要到什么地方劝农,仅仅是传播了自己将会亲自到各地劝农的消息。这样一来李存焕可以看到真实的一面,另外也可以让各地官员不知道李存焕到了他们的辖区没有,那么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在这次春耕中下死力劝农,处理好各类春耕发生的问题。在三月六曰,李存焕启程到各地劝农。不知道为什么,李存焕的第一站并没有往农业更加繁荣的幽州南部村庄劝农,而是到相对土地比较贫乏的幽州城西北方的陆家庄劝农。和其他地方一样,陆家庄外一片忙碌,农民或驱赶着从草原上购买回来的耕牛,在田地上挖出一道道深沟。或拿着锄头在田地里面埋头苦干。老弱女眷则是往灌渠中清理淤泥和杂草,或者将水浇洒在僵硬的田地上,软化泥土。李存焕慢慢驱马走在田地边上的大路上。这是一条互通幽州和陆家庄的碎石路,虽然谈不上如何平坦,但也好歹让道路在雨天不至于变成吞噬路过一切车辆生物的小沼泽。在晴天不至于尘土飞扬、烟尘滚滚,仿佛刮起沙尘暴似的。沙桉克带领十二名铁鹰都中百里挑一的士兵策马在李存焕两侧,而冯道则是骑着小毛驴和得到李存焕赏识,刚刚提拔为锦衣卫千户的冯保都攀谈。在远处还有已经扩编到五百人的铁鹰都士兵在潜伏,只需要一声号角声,那么李存焕将会在最多五分钟的时间就得到五百名铁鹰都士兵死命保护。李存焕勒住套在怒火狮子身上的缰绳,怒火狮子略带不满的摇晃几下脑袋,不过最终还是停下马蹄。附近田地上的农民都不由好奇的看向李存焕,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衣着光鲜的纨绔子弟停下来干什么。莫非……几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在一边帮父亲刨开田里面泥土的白衣少女。在晨光下,白衣少女更显清秀脱俗,仿佛一株出于污泥而不染的雪莲。白衣少女完全没有注意到附近的一切,她只是专注的埋头苦干,用她那瘦小纤柔的玉臂将锄头高举,再一次又一次的落在田地中,刨松动那么一点点的泥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衣少女劳动,李存焕心中有种刺痛的感觉。李存焕将缰绳塞入沙桉克的手中,跨步踏在不过只能够容纳一人前行的田地间的小径上。“殿……公子!”沙桉克不由大急,几乎将李存焕的嘱咐撇在脑后,幸亏反应过来,没有叫住李存焕的身份。毕竟在河北,能够称之为殿下的,也就只有李存焕一个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伴随哥哥朴智谦投靠李存焕的东海第一弓朴乐射,一见李存焕的目标,立刻乐滋滋的摇头晃脑吟诵起《关雎》。“好逑你个头!快跟上,莫让公子有危险。否则灭你全家!”冯道没好气的用手中竹扇敲了这个放荡不羁的家伙的脑袋一下。“不解风情!”朴乐射翻了翻白眼,冲冯道鄙视道。扶着腰间铁胎弓,翻身下马。哼着不知名的歌谣,继李存焕之后踏上田间小径上,慢腾腾的走动着。气得跟在他后面的人想推了这家伙下田里面,让他尝尝咱们卢龙泥土的滋味。不过跟在朴乐射后面的是冯道,这家伙嘴皮子和笔杆子非常厉害,不过轮到武力值。也不知道一百个冯道能不能打过朴乐射一个人呢?“别挡路,快走!”冯道气愤填膺的退着朴乐射,不过朴乐射还是慢腾腾的前进,丝毫不受冯道所影响。朴乐射还慢条斯理的笑嘻嘻道:“老冯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上去棒打鸳鸯,以后公子,嘻!嘻!”朴乐射的话让在后面跟上来的众人不由脸脸相顾,都不由自主沉默下来。跟在朴乐射背后慢腾腾的移动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