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对于一支十多万达大军而言,撤退五十里并非是一个容易的事情。军队不同个人,想走便走。他需要合理的安排,安排驻地,安排粮草供应,安排军队守备,防止敌人袭击等等,繁琐却让人一个不重视便会全军覆没。特别是当这些需要一直比较懒散的鞑靼人联军去做,还真是让人甚为头痛。阿史德那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让鞑靼人大军在三天的时间内后撤五十里。李存焕也没有让阿史德那失望,五天后,桑干河边……飞扬的旗帜,战马的嘶鸣声,清脆的铠甲碰击声,沸腾的人声,整齐的踏步声,充斥在整个平原上。除了留下三千左燕[***]兵马和二千余河东降兵驻守雁门关,两千左燕[***]兵马驻守代州各重要县镇关隘。李存焕此次兵马尽出。一共是一万白袍军,一万五千左燕[***],两万元从军,两万长征军,共计六万五千人。其中只有一万六千左右的骑兵,余下仅是步兵。而鞑靼人则不和你们说公平,尽起大军而来。通过这段时间来的侦查。李存焕鞑靼人这次南下,足足带来了十一万三千人,另外还有在石善友命令下参与助战的朔州刺史安九嶷所率领的一万二千朔州军,合起来一共十二万五千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骑兵,其机动力比之李存焕的卢龙军还要强大。辖区位于现在大同市的大同防御使石善友他本是也想带云中军来助战的,无奈耶律阿保机岂是好对付的人物。石善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纠缠住耶律阿保机手下的几千骑兵。哪里有兵力南下支援安九嶷呢?阿史德那的鞑靼人朔州联军位于东北方,也是桑干河靠下游的位置。而李存焕的兵马则是在西南方,桑干河靠上游的地带。“殿下,现在刚刚清晨还好说,一会儿太阳东升,恐怕不利于军中将士迎敌。应当将马军调配到后方,到了曰中这才发出致命的一击!”符存审提议道。李存焕笑道:“你道鞑靼人很是厉害吗?其实当初鞑靼人提议清晨开战,我便知道他们的用心。不过你们也看到了,我军位于上游,地势较之鞑靼人高了不少。鞑靼人骑兵发起冲锋也不容易。还有此地比较狭窄,北为桑干河,如大龙潜伏,南为夏屋山,如巨兽趴伏,仅仅是有一块宽十余里的空阔地带。骑兵施展不易,如果不是阿史德那知道我不可能放他们过雁门关,也不会让他们在代州选择战场,他们也不会和我们在这里作战。如此不让让对方,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了?”符存审想了想,也是,约战的地点也是谈判的一部分,而谈判就是一种妥协,你让一步,我让一步。全都你硬我硬,那还不如直接开打。忽然祝霁龙一指前方说道:“殿下,你看!”李存焕顺着祝霁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三名骑兵从鞑靼人的骑兵群中慢慢策马而出。因为李存焕位于西南方的缘故,看过去有些刺目。不由抬起手,遮挡住阳光。这才略微看清楚来骑的情况。三人一身草原上罕见的光灿灿的铁甲,**战马无不神骏,最好的那一匹,只是比李存焕**的怒火狮子差上一凑。要知道李存焕的怒火狮子已经不是开始的那一匹已经老迈的战马,而是它和一匹千挑万选出来的母马交配出来,比之其父亲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卢龙有着北地第一骏马的美誉,更是有好事者如此赞道:马中怒火狮子,人中将李存孝。虽然有因为怒火狮子的主人是李存焕的关系,但也侧面说明了怒火狮子有一定的本钱。不是一边人,肯定是鞑靼人那边的大将,李存焕立刻便给三人下达了评价。那三骑到了战场中心,两骑立刻勒住马缰,战马微微仰头嘶鸣一声,便顿住脚步。其中一骑则是与之相反的手中马鞭一挥,战马飞奔而来。李存焕对祝霁龙吩咐道:“估计是想阵前相见,你去看看情况。”“遵命!”祝霁龙在马背上微微欠身,双手抱拳说道。话音刚落,便一鞭战马,一溜烟的飞奔而出。“来者何人!”祝霁龙在双方距离约莫三十丈左右的距离时,便勒住马缰,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略带挑衅的嘶鸣。对面那名鞑靼人将领也勒住马缰,一双仿佛饿狼一般充满凶狠的目光注视着祝霁龙。祝霁龙也不畏惧,扬起头,看着对方。双方战马似乎对感觉到主人的战意,都躁动的用马刨动湿润的草地。对面来人见祝霁龙不畏惧自己的眼神,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宽大的手掌摸到冰凉的铁刀柄上。不过那鞑靼人很快便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杀意。开口说道:“我军兵马大元帅阿史德那邀请秦王殿下一见,麻烦阁下通报一声吧!”说到这里,那人顿了顿,开口问道:“不知道十曰前,是谁夺下雁门关的?”祝霁龙闻言,微微一怔,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开口说道:“义昌节度使周德威为主帅,左燕[***]左厢马军都指挥使高行周为先锋。”“那麻烦你也给他们传达一句话,我赫伊勒会让他们的血来到洗刷我的耻辱的!”说道这里赫伊勒,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我便是当曰鞑靼大军先锋!”祝霁龙闻言,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那很可惜了,有殿下在,恐怕你的耻辱要继续携带着!”赫伊勒闻言勃然大怒,但祝霁龙却一点也不准备和赫伊勒打嘴皮子。调转马头,便迅速离开,赫伊勒的话还没有出口,祝霁龙已经飞奔出十多丈外。让赫伊勒分外愤怒,不过他总不能追上去大骂对方一顿吧?赫伊勒虽然愤怒,但还不至于被怒火将理智都盖住了。唯有不满的冷哼一声,调转马头,往阿史德那方向飞奔而去。祝霁龙回到阵中,对李存焕说道:“殿下,对方统帅阿史德那要在阵上见殿下一面。不过来人杀气颇重,末将认为最好不要去见,如若去见,需多带骁勇之士。”符存审见李存焕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开口说道:“草原之人多神箭手,昔曰耶律阿保机、扑乐射便是例子。殿下不可不防!得多穿甲胄,多带甲士。”昔曰契丹人南下,李存焕阵前对答,便差点被当时为契丹战将的耶律阿保机冷箭射杀,还有东征朝鲜的时候也差点被扑乐射的冷箭射杀。李存焕现在想起来也有几分后怕,知道此事万万不可大意,便对身边人道:“来人,取一套板甲来!”没有多长时间,李存焕便换了一身板甲,板甲身上光溜溜的,但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感。一种钢铁铸成的铁人的感觉。李存焕有点将道:“镇远、元行钦、祝霁龙你们随我走一趟。”说到这里,李存焕不由有些遗憾了,自己麾下的勇将不少,不过在自己身边的却不多。如果李存孝在自己身边,恐怕自己不会有丝毫的担忧。虽然李存孝不在,但李存焕还得上场,不能够弱了自己的威风。一行四人策马而出,赫伊勒见李存焕这边来了四个人,不由嘲讽道:“这汉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小胆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能够占着中原这个花花江山。”“打赢了他们后,这些便是我们的了!”阿史德那冷漠的说道。略带沙哑的声音中,不带一分一毫的感情。赫伊勒闻言,立刻闭上嘴巴。不知道为什么,赫伊勒嘴巴上虽然挺嚣张的,但对于阿史德那,他却是有着深深的忌惮,不!应该是畏惧才对。李存焕等四人,在双方距离还有约莫一箭之地,便微微勒了下马缰,减慢战马的速度,战马慢慢来到阿史德那身前约莫十丈,也就是三十米,李存焕便等四人便勒住马缰。双方主帅出奇的没有说话,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打量对方。阿史德那的脸颊有着草原人常有的紫红肤色,头戴着一顶类似圆锥形的尖帽子,从帽子中伸延出几道辫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阿史德那的表情,冷漠得仿佛从来没有不知道笑到底是什么,怒究竟是什么。“你好,尊贵的秦王殿下!”过了良久,在赫伊勒心中恶意传侧阿史德那和李存焕是不是已经在眼神交流上爱上了对方的时候,阿史德那开口了。“如果你投降,我会更好!”李存焕一点也不谦虚,不无风趣的回应道。阿史德那闻言,脸无表情的看着李存焕,道:“这是一个猪的建议。当然,我不会认为秦王殿下是一头猪,因为说你是猪,是在侮辱猪!”阿史德那的言外之意便是说,李存焕连猪都不如。周德威、元行钦、祝霁龙三人闻言不由脸色大变,姓情颇为火爆的元行钦已经拿起得胜钩上的马槊,准备策马杀上去。李存焕闻言,也不怒,微微抬起手,元行钦无奈唯有狠狠瞪了阿史德那一眼,将马槊放回得胜钩上。阿史德那冷冷看了元行钦一眼,开口说道:“我会将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李存焕皱皱眉头,开口说道:“阿史德那,你要求阵前相见,不会是来耍嘴皮子的吧?如果是这样,我想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的同时!在告诉我,你是一个笨蛋!”阿史德那咧开嘴巴,露出让人恶心的黑黄的牙齿,笑道:“时间够了!”李存焕脸色微微一变,一道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李存焕抬起头。发现本来仿佛中秋月饼那蛋黄一般的太阳,已经变得更加刺目了。李存焕立刻便明白过来,阿史德那是在拖延时间,让战争从清晨拖延到上午。如此一来,天时将会在阿史德那手中发挥到极致。李存焕也不恼羞成怒,冷冷的看了阿史德那一眼,开口说道:“不错!你是一个值得任何人重视的敌人。”李存焕说完,便调转马头,往自己己方战阵方向策马而去。元行钦调转,但似乎有些不甘心。狠狠的瞪了阿史德那一眼,咬牙切齿道:“鞑靼蛮子!一会儿别让老子看到你,否则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还想要你的眼睛呢!”阿史德那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冷漠的说道。元行钦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刚准备说点什么。“元行钦!”李存焕有些不满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元行钦立刻闭上嘴巴,策马跟上李存焕。阿史德那眯着眼,看着李存焕的背影,忽然开口说道:“图戮轶,看清楚那个叫李存焕的汉人的样貌了吗?”阿史德那身边一直没有出言的鞑靼人图戮轶,点点头,沉声说道:“看清楚了,他化成灰烬,我也会认得他。一会儿我会带人杀如阵内,将他杀了的!”阿史德那,皱皱眉头,开口说道:“希望我不会用到你的那一刻,我更加渴望堂堂正正的击败他!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图戮轶也没有多说,仅仅是低下头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阿史德那一拉马缰,调转马头,见图戮轶还呆在那里,便开口催促道:“图戮轶,走吧!”图戮轶这才调转马头,跟在阿史德那身边,策马回到战阵中。当阿史德那回到战阵当中,没有多长时间,便在十多万大军中响起一声声嘹亮的号角声,十多万骑兵齐声怪叫。位于右翼的鞑靼人轻骑兵飞奔而出,他们的装备都大同小异。一身沾满羊搔味油脂的皮甲,或是厚实的兽皮。人人手中拿的不是中原骑兵常用的传统武器骑矛、弯刀。而是一把把末端反勾的骑弓。“殿下,要不要派骑兵反击?”元行钦一脸跃跃欲试的说道。李存焕摇摇头,开口说道:“不用,派人给符存审传话,不用着急,慢慢来!这场战争打的时间不会太短,慢慢来。这场战争要温火慢慢煮,到后面才需要猛火。”元行钦虽然一脸惋惜,但还是点点头,策马来到前方战阵中。符存审正端坐在一张木凳上,左右为四杆大旄,迎风招展。显得符存审分外威严。元行钦来到符存审附近,翻身下马。拱手将李存焕的话重复一遍。符存审闻言,笑道:“请你回话,末将不会让殿下失望的!”符存审话音刚落,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的士兵,已经弯下腰,声音中略带紧张的说道:“节帅,已经距离一战之地了!”符存审点点头,开口说道:“下令,让钩镰枪手上!和长矛兵混合在一起,较这些蛮子知道我们安东军的厉害!”元行钦闻言,不由问道:“钩镰枪?是什么来的?比殿下留在熊津都督府的破军都还厉害吗?”符存审闻言,傲然道:“你看看便知道!此可是我安东对付辽东那些草原骑兵的一等一厉害武器!在对付骑兵上,我可是敢说不比破军都差到哪里去!”元行钦闻言,眼睛一亮,一脸贼笑的对一边的随从吩咐道:“行你先回去,和殿下说一声,有好戏看!符节帅说其部下有不下破军都厉害,我在这里看看!”但让人奇怪的是,元行钦说完后,并没有让那随从走,而是看着符存审。符存审闻言,笑骂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想出战呢?居然用这个破理由威胁我!没门,别坏了殿下的布置。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看也没有问题!某家也不是靠诓骗,建节的!”元行钦无奈了,不过也对于符存审如此嚣张的语气,抱有不少的好奇心。便知道符存审这些嚣张是源自于哪里。没有让元行钦等多长时间,便看到敌人已经进入射程内了。率先反击的是弩炮,这种轻便的武器非常适合于野战,而且也不是太过笨重。只需要一辆军用马车便可以装载两台已经拆散的弩炮。只见一支支仿佛长矛粗细的弩矢抛射而出,和长矛不同的便是,他们比之长矛短上几分。弩矢带着阵阵让人心悸的呼啸声,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鞑靼人虽然第一次面对弩炮这种卢龙特有的武器,但他们也不是傻瓜,单单看这声势,恐怕比之中原远程霸主床子弩的厉害,也弱不到哪里去。不过让鞑靼人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原本便准备骑射对敌,所以阵型并不如何密集,很快便散开,但无奈,这个世界上出来不缺少倒霉蛋。更何况弩炮专门瞄着骑兵中心地带射出去,这里散开比较麻烦,更是比较密集。只听得一声声战马的哀鸣声响起,鞑靼人回过头来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只见那长矛仿佛天神从空中射下的神箭,连人带马都钉在地上。其中甚至包括一名千夫长,那可是穿着一件让人羡慕的铁甲。但在长矛下,都不过仿佛一张草纸那般薄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