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图戮铁浑身爆发着浓厚的煞气,手中的狼牙棒扫出。其对面的铁鹰都士兵也不是弱者,手中的盾牌及时挡在图戮铁的进攻路线上。“砰!”一声巨响,那名铁鹰都士兵手中盾牌出现一个巨大的凹痕,身形晃了晃,手臂更是只感觉被震得没有一丝知觉和力气。图戮铁眼中不由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和恼羞成怒,他是草原上有数的猛将,寻常士兵哪里是处于全盛时期他的一招对手,不想居然被对方挡了下来,而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损伤。不过图戮铁自然知道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顾不上自己单人匹马雪耻,联合附近几名鞑靼游骑兵,刀枪齐下,两三招后便将对手击落马下。不过让图戮铁愤恨不已的是,李存焕在数名铁鹰都护卫下,朝帅旗另外一个方向撤退。显然他们也知道帅旗已经成为了鞑靼人首要的目标,为了防止李存焕和帅旗被一锅端了,帅旗和李存焕是朝两个相反的方向突围的。“不过没有用的!”图戮铁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以李存焕现在的伤势,不可能剧烈运动。毕竟身体里面扎的可不是一枚小小的箭头,而是一把直径有七寸的轻标枪。想到这里,图戮铁不由有几分遗憾了,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那份武者的尊严,在标枪枪头上涂抹上毒药,恐怕也不会导致如此被动。影响了阿史德那大元帅的大计了!想到这里,图戮铁心中更是不忿,自然就发泄在对面的铁鹰都士兵身上,一时之间铁鹰都士兵压力大增,不过片刻已经被杀的只剩下旗令官一人了。不过不愧是被李存焕挑选到铁鹰都的人,虽然只是剩下旗令官一个人了,左手依旧紧握大旗,右手拿着一把已经布满锯齿的唐刀,身上更是有好几处伤口,有刀劈的,有骑矛刺的,还有遭到暗箭的。不过此刻旗令官依旧挺直腰杆,手中帅旗稳握在手,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图戮铁也不由得被对方的骨气折服了几分,抬起手,示意鞑靼游骑兵别进攻。鞑靼游骑兵便围住旗令官,虽然没有进攻,不过在数十对虎视眈眈的眼神注视下,心理压力恐怕不比刀光剑影少到哪里去。但旗令官依旧挺直腰杆,无惧的看着图戮铁,不知道图戮铁这是什么意思。图戮铁将手中的狼牙棒栋在地上,示意自己并没有进攻的意图,释放出少量的善意。图戮铁张张嘴,生硬的汉语慢慢从口中吐出:“唐人,你是条好汉,不过现在李存焕也抛弃你了,投降吧!某家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会向大元帅求情!留你一命的!”旗令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声音依旧是那么豪迈,无所畏惧。“蛮子,别以为就凭这句话便可以挑拨我对殿下的忠心。而且谁说殿下便抛弃了我?我死了,殿下会帮我照顾好家少,我的儿子!会为我这个父亲骄傲!殿下一定会为我报仇,杀光你们这些蛮夷!铲平鞑靼人!大唐威武!!!”“哼!”图戮铁漆黑的脸色不由变得紫红起来,怒哼一声,咆哮道:“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罚酒!上!将此人碎尸万段!”图戮铁后面半截话就该用鞑靼语说出来。也不知道多少名鞑靼游骑兵一拥而上,反正附近的鞑靼游骑兵都涌上来。旗令官虽然奋力搏杀,但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之前已经收到了不轻的创伤。不过片刻便淹没在人海当中。高高飘扬着的帅旗猛然倒地。早就得到阿史德那命令的鞑靼大军,立刻欢声雷动。“李存焕已死!李存焕已死!”一声声鞑靼语夹杂这些许汉语响起来,不由让阿史德那有些措手不及,皆因汉语基本只是有贵族会。但贵族又有多少个呢?结果战场上基本都是一片让卢龙军一脸莫名其妙的鞑靼语。不过很快便有一名卢龙军的士兵指着远处,一脸震惊的哀嚎:“啊!殿下!殿下的帅旗!帅旗倒了!……”卢龙骑军立刻一片搔动。“殿下的帅旗呢?”一名卢龙骑军士兵勒住马缰,战马原地转圈,士兵四下观望,希望可以看到李存焕的帅旗。“殿下!”“殿下!”慢慢卢龙军士兵也听到了鞑靼人当中夹杂着的‘李存焕已死’的汉语,一声声哀嚎在卢龙骑军当中响起,士兵当中浮动着悲哀的气氛。阿史德那脸色大喜,一勒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扬起。阿史德那手中长刀一挥,咆哮道:“进攻!”“呜!呜!呜!”在鞑靼人军中,无数象征着进攻的号角声响起,知道敌人统帅李存焕已经死了的消息的鞑靼游骑兵,更是士气大震。“殿下……”李虔裕在马背上的身形一震,脸上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失声道。“殿下!”谢彦章的声音中充满悲哀,内心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如果他能够阻止李存焕冲阵,也许就不会有此刻的事情。葛从周在马背上的身形一晃,要不是身边的亲兵即使扶住葛从周,也许葛从周已经从马背上堕了下来。“殿……下!!!都是老夫,老夫害了你啊!”葛从周话还没有说完,两行浑浊的老泪已经夺眶而出,声音中充满说不尽的悔恨。葛从周内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看出殿下的意图,并支持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虽然晚几年的时间才可以平定河东李克用和漠南的鞑靼人,可惜现在已经是悔之已晚了!悲哉!哀哉!恨哉!悔哉!周德威和符存审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不可置信,脸色更是一瞬间苍白得让人心悸。周衍宠手中那仿佛从来不离手的破拂尘,猛然从周衍宠的手掌滑出,落入山坡中,慢慢滚动而下。但周衍宠却已经没有精神注意他平时心爱的拂尘了,此刻周衍宠的眼瞳一片黯淡和震惊,失去了往曰充满自信的目光。而此刻鞑靼人在阿史德那的进攻号角声中,趁机将失去了主帅,陷入一片悲哀的卢龙军打得节节败退,后面本来准备撤退的鞑靼人,也不由得眼中闪过一道激动和迟疑的目光。不久便有一名鞑靼人回身返回战场,高呼道:“杀贼!入中原!”“入中原!”鞑靼人也不由自主激动起来了,对于中原的花花江山,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早就已经虎视眈眈了上千年。此刻有机会,哪里有不来捡便宜的时候。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有数千名鞑靼游骑兵翻身投入战场当中,阿史德那更是雄心大震。眼中闪动着充满野心的目光,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高举长刀,咆哮道:“入中原!进卢龙,狂欢三曰三夜!”此狂欢,便是放纵士兵全城抢掠。杀人(女干)银掳掠都不会遭受到任何的惩罚,所有胜利者都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出心中的黑暗,却是鞑靼人的最爱。一时之间鞑靼人不由自主士气大增,所有鞑靼人的眼睛都充满炙热、野心、疯狂。但就在此时卢龙军节节败退之际,猛然卢龙骑军当中一人跃马冲出,咆哮道:“尔等在干什么!难道不想为殿下报仇了!”声音不大,但却叫声了附近陷入李存焕战死的悲伤中的士兵,一名士兵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吼道:“没有错!我们要为殿下殿下报仇!”“报仇!”一名士兵眼中闪过仇恨的目光,那滔天的恨意,纵使倾尽黄河之水也熄灭不不了。“没有错!我们不能够如此消沉下去!我们一定要为殿下报仇!”一名十将猛然咆哮一声,高举手中寒光闪闪的唐刀,怒吼道:“报仇!”“报仇!!!”慢慢声音都汇聚成为一道无坚不摧的洪流。卢龙骑军士兵脸上充满了坚定而悲哀的神色。一名卢龙骑军士兵被鞑靼人的骑矛刺穿的腹部,但卢龙骑军士兵并没有退缩,惨叫一声后,策马冲过去。骑矛在其腹部破开一个更大的口子,血淋淋的肠子都已经流到外面。但卢龙骑军士兵依旧不依不饶,手中的唐刀借着战马的冲刺,狠狠扎入满脸震惊的鞑靼游骑兵的嘴巴中,唐刀从嘴巴进入,在后脑透出,狠狠贯穿了敌人的头颅。卢龙骑军士兵慢慢倒下战马,面朝天,慢慢开始涣散的眼瞳流露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光泽。嘴唇微动:“殿下,俺大牛为你报仇了,俺大牛没有辜负你对俺一家的照顾!俺大牛跟你一起去了……”此刻每一名卢龙军骑军都忘记了死亡是什么,什么是死亡,都忘记了什么叫防守,只是疯狂的发起进攻,进攻再进攻。鞑靼人慢慢开始畏惧了。他们并非是没有感情的机械人,他们并非不怕死。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此刻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持着敌人。居然在主帅死了的情况下,没有溃败。反而是以一种让人恐惧的姿态出现,发起了那么恐怖的反击。一种名为恐惧的感情仿佛瘟疫一般四下扩散。“恶魔!恶魔啊!”一名鞑靼游骑兵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恐惧带来的压迫了,他不畏惧战斗,但他畏惧死亡。特别是当敌人完全忽视自己的死亡,要的仅仅是抱住一个人下地狱,为什么的主帅报仇。这种恐怖,让所有鞑靼人都没有办法承受得了。“哧!”但这名鞑靼游骑兵没有走多远路程,便被阿史德那手中的长刀,手起刀落。一枚斗大的人头落下。“临阵脱逃者杀!李存焕已死!”阿史德那高声咆哮道,说到这里阿史德那顿了顿,高声鼓励道“卢龙军不过回光返照罢了!支持便是胜利!”在阿史德那的恩威并济之下,鞑靼游骑兵这才略微安稳住几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而已。甚至在阿史德那的镇压下,在不久的将来,会爆发得更加剧烈。“报仇!!!”而此刻葛从周则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手中两把唐刀猛若暴风一般挥舞而出,鲜血不断在葛从周身边绽放。葛从周的头盔已经不知道被那名鞑靼游骑兵打丢,满头黑发迎风乱舞,让葛从周此刻显得仿佛一个魔神一般。葛从周的进攻更是让人看了都胆战心惊,更别说作为葛从周的对手了。葛从周完全一副以攻对攻的姿态。一副要么我比你快,刀砍在你身上先,要么你的刀砍在我身上先。给予了对手极大的压力。现在出现葛从周的地方,鞑靼游骑兵都不约而同的退避三舍。不过葛从周并没有如同李存焕那般冒进,看似拼命的同时,谨慎的带领着手下的士兵巩固后路和战果。不知不觉间便已经率领士兵仿佛一把利剑一般直插鞑靼人的中军,但却没有让敌人有机会包围住自己,反而让鞑靼游骑兵更加惊慌。无数鞑靼游骑兵不由自心底冒起一阵寒气,一名鞑靼游骑兵再也忍受不住了,高呼道:“快走啊!阿史德那已经逃跑了!那个穿着阿史德那盔甲的是替身而已!”原来这名鞑靼游骑兵怕自己一个人转身逃跑,被阿史德那一刀杀了。为了安全逃脱,不惜说出大乱军心的话出来。一众鞑靼游骑兵才不会去辨明真假,他们都被卢龙骑军杀怕了。纵使是理智上不相信,但感情上为了逃跑也相信了。“走啊!”一众鞑靼游骑兵不由高呼一声,满脸惊恐的调转马头,撤退。“临阵脱逃者!杀无赦!”阿史德那勃然大怒,率领手下十多名护卫亲军充当督战队,手起刀落,杀得毫不手软。可惜退下来的何止十来人呢!简直就是成千上万。战场上历来都是兵败如山倒,一见有人逃跑,那些已经被卢龙骑军杀得胆寒的鞑靼游骑兵更是人人顾不上其他了。也有些不知道卢龙骑军厉害的鞑靼游骑兵,但见到如此多人临阵脱逃,本能的也害怕起来,慌忙策马逃脱。此刻桑干河边上的平原,已经成为李存焕至今见过最混乱的战场。本来因为听到李存焕已死的鞑靼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到战场上。想乘机捞一笔,毕竟阿史德那的许诺太过诱人了,但他们看不到前线的情况,他们只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前线之所以打得如此非常激烈,肯定是因为鞑靼人肯定占上风。而前线的士兵却一瞬间的仿佛缺堤的黄河河水一般,蜂拥而来,可顾不上上来支援自己的族人。撞得本来想上战场的鞑靼游骑兵一片大乱。但鞑靼游骑兵又如何不乱呢?双方撞在一起,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不说,烟尘滚滚。到处都是喊杀声和人语马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本来就已经心慌意乱的鞑靼游骑兵更加惊恐,人在巨大的惊恐中不是沉默便是爆发,而不少鞑靼游骑兵则是选择了爆发。不过这种爆发却不是对卢龙军爆发,而是对自己同族的爆发。不少鞑靼游骑兵抽出弯刀,向自己的族人下死手。反而在面对鞑靼人的时候,无数鞑靼人宁愿将背后露给卢龙军,也不愿意转过身来,拿起杀自己同族人的狠劲,和卢龙军死磕。值得让人庆幸的是,仿佛魔神一般冲杀在最前方的葛从周,忽然发现三名伤痕累累的卢龙军士兵死守在一处废弃的石台边上。石台挺高的,估计是一处废弃的磨坊。葛从周不由怒吼一声:“杀!”人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飙出,虽然拼杀了不短的时间。但葛从周可不同李存焕,他本身便是残唐五代第十条好汉,基础好不说,葛从周为人除了军务外,其他事情都不如何沾染,练武可比李存焕勤劳多了。一杀过去,便遇到一名使狼牙棒的鞑靼人,手中一根狼牙棒,泰山压顶一般砸向葛从周的头颅。明显是欺负葛从周的头盔被人打丢了。葛从周也不畏惧,低吼一声:“来的好!”葛从周一夹马肚子,战马速度立刻加快了两分,此刻已经仿佛迎面扑过来的飓风,手中两把唐刀,齐齐斩向对方。明显一副看谁快的姿态,如果葛从周**战马慢上一分,一代名将便会让人黯然陨落。不过如果快上一分,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对面使狼牙棒的鞑靼人战将,不由眼眉目一挑。心头骇然,丫的!哪里来一个疯子!他自问自己重伤了李存焕,哪怕是此战大败,他在草原上的声威也大振,回到去后地位肯定会更上一层楼。自然不愿意和对方死磕了,慌忙竖起狼牙棒。却不想葛从周左手唐刀一改进攻姿态,改斩为刺。这一改可就让那鞑靼人战将心头骇然,此刻他如何挡也不是,挡得了刺来的唐刀,挡不了斩过来的唐刀。不由心头暗暗叫苦。但此刻哪里容得了他多想,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葛从周脸色阴沉的低吼一声,“斩将者!葛从周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