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进衞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没关系,救昌黎要紧。我也不饿,随便吃点就行了。”
这样的监军真是少见,何可纲为锺进衞的好说话暗自感激,然后他向锺进衞告个罪,就自个去处理军中之事。
锺进衞看他走了,就不再吃那皱饭疙瘩,咬了一小口鹿饼,慢慢地嚼着。
太咸,不好吃,锺进衞下了个评语。但当他抬起头看周围时,却发现关宁军的士卒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只有护衞自己的八个东厂番役和自己一个表情。
锺进衞肚子饿,却又不得不吃点东西,此时,他无比的思念后世的压缩饼干和鱼罐头。对了,怎么没鱼呢,大海中那么多鱼,取之不尽,都可以做成干粮,改善下伙食。对了,还可以运到西北灾区去救急。这个要好好想想,锺进衞一边继续啃着难以下咽的干粮一边在心裏思考着。
夜不收是最累的,大军休息之时,他们一波波的返回汇报前方军情,然后又一拨拨的重新撒出去。
没过多久,刚休息不久的大军就得继续赶路了。
此时,昌黎城的攻防战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昌黎城头的乡兵因为体力的限制已经轮换过两次,特别是抛滚木礌石的乡兵更是换了三四次,战斗时间一次比一次短,毕竟力气是没那么容易就恢复过来的。
而城下的鞑子,虽然人多,不存在气力不续的问题。但由于一直攻不上城头,眼睁睁地看着攻城的同伴或者受伤或者惨死,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情绪,显得士气不佳。
昌黎城头已经有好多段城墙的木排被破坏掉了,甚至其中几段没有木排的地方已经连了起来。鞑子对这几段城墙的攻击尤其猛烈,大部分昌黎城里的后备队都被拨过去支援这些地段。
换到城中休息的乡兵在抓紧时间吃饭,而箭楼上的左应选却没有一点食欲,衙役送上来的吃食放在一边,他根本就没有去看一眼,一直盯着城墙内外。
忽然,他发现鞑子有军令从后方传到了前线,不知道那军令是什么,明显提高了鞑子的士气。
鞑子的攻击更倾向那长长的一段没有木排防护的城墙,放弃了只有一小段一小段没有木排防护的城墙。
左应选的眉头皱了起来,鞑子难道是要重点突破那一段城墙么?应该是这样的,那段城墙因为没有木排的防护,城头的乡兵被压制得很厉害。
原本的火炮还击,还好一点,但炮手被射伤了好多个,已经没有后备的了,现在都是剩下的炮手带着一点不懂的新手在操作。炮击的间隔时间比之前延长了好多,大大减弱了城头上对鞑子弓箭手的压制。
火炮实在太少了点,四面城墙都有不短的没有木排防护的地方,六门火炮根本不够分。剩下的一些城墙段就只能集中火枪土枪去反击鞑子的弓箭手了。
城里的铁匠一样在忙碌,一口口被射穿的用于倒金汁的铁锅堆满了铁匠铺的四周。铁匠们正在忙着补这些铁锅,给他们打下手的却不是原来的徒弟,而是一些半大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他们原本的徒弟,都已经征召到乡兵裏面去了。
可能是鞑子的攻击也到了强弩之末,其他有木排防护的地段,或者只有一小段没有木排防护的城墙,都已没有鞑子攻城了。只有弓箭手还在不要钱一样的往城墙上射箭,鞑子的云梯都被挪到那几处攻击激烈的地方去了。
那些没有云梯攻城地段的乡兵,特别是抛滚木礌石的乡兵,很多都坐到了地上,靠着城墙缓一口气,只有乡兵中的弓箭手还在向外还击。
大部分的乡兵一边歇口气,一边注视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祈祷着那边的兄弟能顶住,不要让鞑子攻上来。
城外的鞑子其实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声东击西的计谋正在生效,巨大的破城危机随即降临到了昌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