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进衞见王鹏不再说话了,就问道:“都说完了?”
王鹏点点头,回答道:“这些就是对藩王的约束,还有就是亲王到了一定年龄,必须出到封国,以后非奉诏不得进京。其他就是一些对宗室的限制了。”
“那你把对宗室的限制也一并跟我说说。”锺进衞索性想了解个彻底,就吩咐王鹏道。
“是,侯爷。”王鹏答应一声,然后就给锺进衞又普及开了明朝人的常识:“对宗室的约束还有: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不得到京师,如有出城越关到京师的,即奏请先革为庶人,然后发往凤阳高墙圈禁,同行之人,发往极边的衞所永远充军;宗室不得擅离境外,有居住乡村者,虽百里之外,十日必三次到府画卯,如果一期不到,即拘墩锁,下审理所,定罪议罚;从郡王至仪宾以下,不得与文武官员往来交结及岁时宴会;请名、请婚也很严格,未经请准,只能呼乳名,不得婚嫁。”
锺进衞听到这裏,才明白自己过去和那周王儿子见面,是朝廷规定所不允许的。
他听完了王鹏所说的这一切,心中不禁默默地为明朝宗室悲哀。这哪是龙子龙孙啊,这分明就是比贱籍还要低贱,还要悲哀的一个群体啊!
锺进衞想象自己要是宗室成员的话,很可能会郁闷死。他又想起了在陕北大柏油堡见到的那群乞丐一般的明朝宗室,不禁能理解他们的落魄了。
包厢内没有人说话,都看着沉默不语的中兴侯。
锺进衞过了好一会,才又问道:“朝廷限制宗室这么严格,那他们就没有起来反对,闹事的么?”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身为大明朝维护法治的东厂番役,王鹏当场就能拿下他,治他一个意图挑唆宗室闹事,甚至造反的罪名。
可现在是中兴侯所说的,他就只好乖乖地回答中兴侯的话:“从万历年间以来,因为有很多中下层宗室已沦为贫困户,于是强烈要求弛松藩禁、请田联自给、试官自效的呼声越来越高。”
“是啊,这应该是合理要求吧!”锺进衞点头评论道。
他想着要是朱元璋在天有灵的话,不知道会气成啥样,至少会来句“相煎何太急”吧。
“是的,侯爷。万历年间,重新修改了《宗藩事例》,准无爵的宗室自便生计,准奉国中尉以下宗室参加科举考试,选授京师以外地区的官职。”王鹏对这些都很熟悉,一一说给锺进衞听。
“这样啊,那还可以了。”锺进衞一听,朝廷还是比较有人性化的嘛!
王鹏听了,犹豫了会,看看驿丞和管事的吏员,见他们垂着头,一幅只把自己当局外人的样子,就又转头给锺进衞说道:“侯爷,朝廷在实行时又有一些限制,如对于县令等‘亲民官’的职位,朝廷不能放心授于宗室,而只授于中书舍人等一些较为闲散的职位。”
锺进衞听了,不由得摇摇头,不过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问道:“朝廷既然如此严格要求宗室,那么对他们是否有相应的补偿呢?”
王鹏没有马上回答锺进衞的话,他怕锺进衞继续问下去会發表一些让别人听了大逆不道的话。毕竟中兴侯做了不少事情,无形中早已得罪不少人,如果让那些人抓到把柄的话,可能会有不少麻烦。
于是,他先对那个管事的吏员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有事会再找你。”
管事的吏员巴不得走人,实在太忌讳了,他连忙答应一声,就赶紧出去了。
驿丞见吏员走了,他也不敢停留,连忙道:“侯爷,小人想起来驿站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小人先告辞了。”
说完后,一揖拜了下去,等锺进衞发话。
锺进衞也不是傻子,从王鹏的行动中已察觉到了他的用意。
他就没有挽留驿丞,对驿丞说道:“好,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下马指挥使,我们过会就回去,让他不用担心。”
“是,侯爷。”驿丞一听,连忙答应一声,就匆匆撤了。
锺进衞就转头看向王鹏,等待王鹏给自己继续普及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