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路人一听,先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轰然叫好。他们没想到这位外地人竟然敢告酒楼东家,要知道这东家不但家里钱多,而且还是举人老爷。这下好了,有好戏看了。
因为外面吵杂的声音,从酒楼东家所在的二楼窗户处又探出一个人头,往下看了看。忽然他的神色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赶紧拉了正要发飙的酒楼东家缩回了窗户裏面。
而楼下的王鹏一听国公说要告酒楼东家,那就意味着准备动手了,他当即用手一招。
招手方向的五名护衞当即从外围快步走了过来,站定了身子听从命令。
王鹏看了锺进衞一眼,没发现有制止的意思,就对五名护衞说道:“把这酒楼东家给看住,别让他跑了。”
围观的路人原本还担心这个外地人想告一个举人老爷,恐怕不讨好。没想对方却不只是那么四五个人,这随手一招就又来了五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机灵的人一见,连忙左右又看了起来,结果还真发现有相同服饰的人,而且还有不少。这一下,这些路人明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接下来的事情,怕是会越来越精彩了。
在他们低低私语之下,锺进衞一行人的规模被传了开来,大部分路人准备开始围观即将进行的龙争虎斗。
到底是这家缠万贯的举人老爷厉害,还是这陌生的外地豪客厉害,谁也说不准,纷纷拭目以待。
那名年轻妇人见到这个情况,如果按照她以往的个性,却也怕事不敢。可如今她被强制跪地将近有一个时辰,如果不是这位恩公出十两纹银一个包子,替她洗掉了小偷罪名,自己将永远背负这个名声。
因此恩公接下来要和酒楼老板作对,又是替她继续洗白的一个方式,她一恒心,去官府就去官府。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让路人大为意外,正待五名锦衣大汉准备闯进酒楼之时,那酒楼东家却出现在了门口,脸色惶恐,匆匆地冲锺进衞一作揖,腰还弯得很深,一边还请罪道:“刚才是鄙人不对,鄙人愿摆酒致歉,还请这位公子大人大量,不计鄙人之过。”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明显愣了下。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会出现如此意外。这酒楼东家不说他举人老爷的身份,光他家里的钱,随便打点下衙门,也能赢了官司,怎么一下就怂了?
锺进衞也觉得有点奇怪,这酒楼东家在之前还非常嚣张的,怎么可能听自己说要告他,就一下变成这个态度。
虽然自己所说的几个罪名有点吓人,可如果真要一点点扒开的话,这年轻妇人偷东西的事实还是会暴露出来,只是要看判案的主官是严格依照律法还是法外不外乎人情来判。
当然,这些是按照正常情况来判断,如果加上双方的身份,那就会不一样了。
不过自己一直在北方,刚来这广州才第一天,应该没人认识自己才对,这人怎么就怂了呢?
锺进衞越想越有点奇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举人老爷,肯定不是自己所编制的几个罪名,就能吓倒他的。
那酒楼东家一见锺进衞没有原谅他的意思,面色就变得更为惶恐,腰弯得更低,就差当众跪下来了,大声地再次请罪道:“还请公子包涵一二,鄙人已摆好了上等酒席向公子赔罪道歉。”
说完之后,他又朝那个年轻妇人一礼道:“鄙人误会小娘子,内心实在惶恐,以后鄙店对小娘子一家终生免费,随意用餐,绝不收钱。”
那年轻妇人没有抬头看一眼低声下气地堂堂举人老爷,只是低着头,站那一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