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1 / 2)

解药 巫哲 2608 字 4个月前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 一直阴着的天下起了小雨。

“有点儿冷了吧?”江予夺仰起脸看了看天, “下雨比下雪冷啊。”

“还行,”程恪把外套拉链拉上, “打个车回去?”

“坐公交车行吗?”江予夺问, “我好久没有坐公交车了。”

“行, 这附近有吗?”程恪看了看两边。

“前面。”江予夺带着他顺着路往前。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公交站台, 他俩一块站到了遮雨篷下, 都没有说话。

程恪深吸了一口气。

早春的雨,闻起来跟别的季节不一样, 沁凉的, 带着淡淡泥土味, 哪怕是这样的阴天里,还有北风吹着,那些湿漉漉的地面,树干, 行人的伞面, 头发,都会闪着细细的光芒。

“我在这儿住了一年。”江予夺说。

“是吗?”程恪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 愣了愣。

“跟另一个小孩儿,”江予夺说, “罗姐想要帮我们。”

程恪转过身, 跟他面对面地站着,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捏着。

“后来我跑了, ”江予夺说,“跑得很远,不太回来,我给那个小孩儿打过一次电话。”

“说什么了?”程恪轻声问。

“他说他想自杀。”江予夺说。

程恪心裏猛抽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罗姐说的那个自杀的孩子。

“我没有告诉罗姐,”江予夺抬眼看着他,“后来他死了。”

“你……”程恪愣了愣,赶紧用力抓了抓他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觉得这是我的错,”江予夺低头摸出烟点了一根叼着,“他自己的事,自己决定,死比活着更舒服,就去死了。”

程恪没说话,手还是一下下地捏着他的肩,江予夺把烟递到他嘴边,他抽了一口,偏开头吐出烟雾,低声问了一句:“那你……”

“我不想死,”江予夺叼着烟眯缝了一下眼睛,“我不会让他们弄死我,我不会死在他们手上。”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别的,往前靠了靠,低头把下巴搁到了江予夺肩上,手往他背后搂紧了。

程恪跟罗姐加了微信,回到酒店之后,罗姐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都可以找她。

江予夺坐在旁边看着他,他没有马上给罗姐回消息,把手机放回了兜里:“我让酒店送点儿吃的到房间吧?”

“我想吃面包,”江予夺说,“带甜馅儿的,他们有没有?”

“要不直接去餐厅吃得了,就在二楼。”程恪看着他。

江予夺犹豫了一下:“行吧。”

酒店的餐厅环境还不错,程恪要了一碗面,江予夺想吃的甜馅儿面包居然也有,是豆沙的。

“好吃吗?”程恪问。

“好吃,”江予夺把咬了一口的面包递到他面前,“你尝尝。”

程恪咬了一口:“嗯,好像是不错。”

“你跟罗姐联系,不要当我面。”江予夺说。

“嗯?”程恪愣了愣。

“我会……紧张。”江予夺皱了皱眉。

“好,其实我跟她不会有什么太多联系。”程恪说,他能感觉得出来,江予夺哪怕是现在愿意面对,愿意承认自己有病,却也依旧会无法控制地不安,会怀疑。

本来程恪想着,如果晚上没什么事儿,他可以跟江予夺出去转转,但现在知道了这个地方对于江予夺来说,不没有什么多美好的回忆,他就没提这个事儿。

在餐厅吃完东西回来,他俩洗了个澡,程恪就躺床上打开了电视。

订房的时候程恪没有要双床房,怕前台有什么想法,就要了个标间,这会儿他躺床上又有点儿后悔了。

他想跟江予夺挤着睡,但又觉得叫江予夺过来跟他挤,会有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虽然他没有什么不正经的想法,只是眼下这种状态,这种感觉显然不太合适,如果是一张床,就不用纠结了。

江予夺在窗口站了一会儿,转过身。

程恪没看他,盯着电视。

江予夺走到靠窗那张床边儿上站了一会儿,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又走了过来,然后往床上一躺,又往他身边蹭着挤了过来。

一直挤到紧紧贴上了,才侧过身抱住了他。

“困了吗?”程恪低头看他。

“他们在楼下,”江予夺把脸贴到他腰上,“我看到了。”

程恪看窗口看了一眼:“没事儿,现在不就看不到了么。”

“嗯。”江予夺闷着声音应着。

程恪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

江予夺没再动,很安静地搂着他躺了挺长时间。

程恪想看看这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江予夺抓着他衣服往下拽了拽:“你下来点儿。”

程恪往下蹭了蹭,躺到了枕头上:“怎么了?”

江予夺没说话,撑起身体,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把他打着石膏的右胳膊拿起来,往上放到了枕头边:“放这儿。”

“为什么?”程恪动了动胳膊,“我还没睡呢,不会碰到的。”

江予夺盯着他。

“行行行,就放这儿。”程恪把手放了下去。

江予夺低下了头,嘴唇在他嘴角轻轻蹭了一下。

程恪愣住了。

江予夺的唇又往下压了压,舌尖在他嘴角舔了舔。

程恪瞬间回过神,左胳膊往他脖子后面绕过去往下一勾,狠狠回吻了过去。

但接下去江予夺的回应却着实让他有些吃惊,呼吸几乎是一秒之间就有了变化。

江予夺的手顺着他的腰摸进了衣服里。

就像是把一颗定时炸弹放进了他脑子里。

轰的一声响。

程恪翻身把江予夺压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石膏的存在,一直到江予夺把他又按回枕头上,他才感觉到自己手腕隐隐有些发酸。

“让你放这儿!”江予夺喘着粗气,把他的手放回了枕头旁边按着。

“这他妈还能放得住吗?”程恪也喘得厉害,“你就差扒我衣服了,你放一个我看看?”

“我没扒啊,”江予夺指着他,“我就掀了一下!”

“有区别吗?”程恪往下看了看自己被掀起来的衣服。

江予夺很快伸手把他衣服扯了下去,还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你这什么行为?”程恪没忍住笑了。

“就告诉你我没扒你衣服。”江予夺说。

“那我扒你的吧。”程恪抓着他衣服往上一掀,在他腰上用力抓了一把,手往他屁股上过去的时候,被江予夺一把抓住了。

“别瞎摸。”江予夺把他左手按到了床上。

“操,”程恪有些无奈,“行吧,那还能瞎亲吗?”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低头吻了下来。

挺煎熬的。

程恪觉得人是种挺神奇的动物,越是心情不好,情绪纠结,满脑子迷茫的时候,被勾起来的火就越难灭。

就好像等谁能把自己点着了烧起来,把所有不需要的情绪都烧掉。

不过江予夺已经趴在旁边睡着了……就算没睡着,就冲江予夺这个抗拒的样子,他目前也只能自焚。

好在今天他的确很累,脑子很累,心裏也很累,窗帘被猛的拉开之后所有思维都被抽空的疲惫充斥在他身体里。

他很快就伴着江予夺的呼吸声睡着了。

程恪早上没有听到自己定的闹钟响,让他意外的是,一向那么警醒的江予夺,居然也没有听见,好在他昨天叫了早餐,服务员打电话来问现在能不能送到房间的时候,他和江予夺才惊醒了。

“几点了?”程恪问。

“七点半,”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不会晚吧?”

“来得及,”程恪松了口气,“八点之前出发都来得及。”

“半小时收拾东西洗漱吃早点再出门叫车,”江予夺一下从床上直接蹦到了地上,“时间挺紧的了。”

程恪往他胯|下那儿看了一眼,笑了笑。

江予夺低头:“笑屁啊,你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