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和楼上果然是两种感觉,一踏进梅园,温妍不觉看痴了,红梅在雪中犹如一片片绯色的烟霞,雪簌簌的落下,落在梅花的花瓣之上,非但没有遮住梅花的香气,反而让那香气清冷幽远暗香浮动。
亭子四周围着层层的纱帐,私密性很好。亭中果然不冷,不仅烧了地龙,亭子的四个角也都烧着火炉,摆放的小几矮凳也都十分讲究,白瓷的花瓶里插着含苞待放的一支红梅,处处透着雅致,温妍觉得反而比楼上更舒适些。
点的酒菜很快就送上,温妍倒了两杯,将其中一个递给梅染,笑道:“一直都是你照顾我,今天让我来照顾你,我的梅染姑娘今儿好好歇歇。”
一直没大没小惯了,梅染也没客气,接过酒轻轻一嗅,“真好闻,怪不得满京城就他家的桃花酿出名。”
温妍也试着尝了尝,果然,酒入口绵软,有股清新的桃花香,并没有普通酒的辛辣气,反而甘甜浓郁,她仔细的品尝,道:“确实不错,别只喝酒,吃点东西垫垫,要是喝多了我可就把你放这里抵酒钱了。”
主仆两人说笑着喝了不少,温妍觉得亭子里有些热,脱了大氅道:“你慢慢吃着,我到园中逛逛散散酒气。”
雪还继续下着,比刚出门时还要大上许多,树干上有不少积雪,地上也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踩上去已经有了声响。
听到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梅染跟出来了。
温妍起了玩心,从梅花树干上收集了积雪团成个橘子大小的雪球。对着脚步声的方向掷去,“哈哈,我给你醒醒酒。”
话一出口,温妍才发现她搞错了,来人不是梅染,而是林怀瑾。
她尴尬的解释,“我以为是我的侍女,实在对不住。”
林怀瑾不以为意的拂去落在肩上的雪,道:“往年红梅绽放我都会来,没想到能遇到你。”
呵呵,你可千万不要自作多情,要是知道你在这里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温妍看他朝自己走过来,马上道:“不打扰王爷的雅兴,告辞。”
擦身而过时,衣袖被他抓住,“秋月白,你倾心我这些年,真的能忘了我吗?”
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将衣袖从他手里狠狠地扯出来,“林王殿下,没有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那些年的痴情错付,我已经知道你并非我的良人,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提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对你我都好。”
“秋月白,你还真是,呵,话说的真是绝情,前些天你接近花慢做什么?你敢说你对我再无一丝情意?”林怀瑾挡在她身前,眼睛不甘的看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出口是心非的破绽。
以前秋月白是死心塌地的喜欢着林怀瑾,可温妍不是秋月白,对眼前这个自负的男人没有一点好感,那边勾搭着花慢,这边又放不下秋月白对他的付出,实实在在的渣男。
抬头冷冷的看着他,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同花小姐只是偶遇,且当时林夫人也在场。以前的秋月白已经死了,和她对你的情意一起死了,所以你不要再试图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以为景湛是真的喜欢你?他就是在和我争,给我找不痛快,你以为他会娶你做王妃,别做梦了!”看的出来,他已经口不择言了,“等驱逐鞑靼后他班师回朝,有多少世家贵族等着把女儿嫁给他,到时候他还会娶你吗,你以为他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温妍微微一笑,淡淡的道:“我和他的事就不劳林王殿下费心了。”
说罢抬步就离开,留下林怀瑾在红梅树旁怔怔的发愣。
她离开的背影腰背挺的直直的,不像以前她总是缩着头,看到他时总是腼腆的低着头,把亲手做的东西送给他,那时他总是嫌弃的,一个教养一般,家世一般的女子,和她结亲没有一点好处。
看得出现在的她是美丽坚强的,他想要她,可她却不爱他了。
他在雪中呆立了许久,知道侍从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