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草坪上愣了好一会,路边有路过的行人看着他,我也在楼上看着他,他却浑然不知,傻傻的跟一只在汪洋大海里迷路的呆鱼一样。
初冬的冷风有些刺骨,为了看清楚顾宗琪,我把窗户开到最大,探了脑袋出去,临冬的薄雾悄然的降了下去,他的肩线落了一层融融的光晕,在昏暗中跳动。
我忽然想起一个黄色笑话——一个男人在火车上看见了一位非常迷人的修女,于是他把手偷偷的放在了修女的腿上。修女说,先生,您信上帝吗?您平时看圣经吗?男人点头,她又问那您知道圣经的第366页第3行写的是什么吗?男人感到非常惭愧,把手收了回来,他一回家就找到圣经,翻到第366页,见第3行写着──信徒们,你们完全可以更加向上一些。
顾宗琪,看样子你就是个纯情的主,你完全可以更加向上一些嘛,向上看一点,不就正好可以把我逮下来了么?
我不由自主的开始笑起来,直到身后有熟悉轻佻的声音传来,才敛了灿烂的笑容,高伊晨皮笑肉不笑的架势就让我不寒而栗,“喻夕,你看什么的?跑来我们科室做什么?”
“我看帅哥啊,俗话说登高才能望远啊,欲穷大帅哥,更上一层楼。”
他站在我旁边往窗外看了一眼,我发现顾宗琪已经不见了,心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说,“我不是帅哥吗?到我们科室不会就是来看我的么?”
我非常鄙夷的抽了抽脸部肌肉,“电梯里有镜子,出门左转,恕我不送!”
“干嘛啊?”
“你不自恋嘛?自恋的人不是要照镜子吗?我怕你不认路啊!”
他笑起来,眼角眉梢的桃花纹斜飞入鬓角,一瞬间真的有那么迷惑和暧昧,他说,“喻夕,你真的很伶牙俐齿,不管你内心想什么,外表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很诚恳的说,“谢谢。”
他笑了一下,然后微微的眯起眼睛,声音低了几度,“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内心的想法,究竟有没有人能够看透?”
我笑的越发的诚恳,“有啊。”
“恩?”
丢了个白眼给他,我说,“上次我去医院的心理咨询科,乖乖那个破烂医生老头,那两小黄豆眼滴溜溜的转了两下,跟我说,早上起来时候被子要叠好了,宿舍大妈去检查的时候也别板着个臭脸,对了,你还是先吃过饭再来吧,看你内心一肚子怨气的,我都没收你费,你干嘛这样瞪着我,那天我没吃饭就被一个朋友拉过来给他导师搞研究,宿舍大妈查过房,说我被子没叠成豆腐块,像块被咬烂的小年糕,你说神不?”
“不会吧,哪个老头子?”
“叮当”一声,电梯停在六楼,电梯门缓缓的开启,我一步跨进去,衝着高伊晨挥挥手,“当然是骗你的,我先走了。”
于是我就大摇大摆的从楼二的器官移植科成功脱逃了。
我看了一下手机,两个未接电话都是顾宗琪的,还有秦之文的信息,“我在东华医院门口,你出来吧,我打车过来的。”
看了那个名字觉得不舒服,于是干脆把手机关了。
走出医院时候就看到秦之文,我欢快的跑过去,“哈哈,好早啊,现在几点了,还赶的上吗?”
他一把把我拖进车里,“慢慢吞吞的,干嘛的?”
“跟池塘里的小乌龟玩了一会。”
他笑起来递给我一个一次性饭盒,“没吃饭吧,裏面都是小点心,怕你饿着了。”
我打开一看,“哇塞,谁请客的,豆沙香糯糕?”
“一个朋友,去当兵去了,请我们吃饭的。”
前面的司机很夸张的吸了口气,“小姑娘啊,坐好车了啊,我开车很快啊,小心你吃的时候不小心来一个急刹车给噎住了,就不好了。”
我连忙把饭盒丢回去,跟秦之文打小报告,“小蚊子,照这情况咱能投诉不?”
他笑道,“我不知道,要不你噎一个试试,反正现在离东华医院比较近,送去急救应该还来得及,就怕你到时候赶不去机场。”
我只好默默的看着那盒点心。
到了机场,换了登机牌在候机室里,我吃饱了一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秦之文,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在东华医院的?”
他掏出纸巾递给我,“你那么突然的说要去西藏,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勾当倒是没做什么。”我定了定神,目光平视辽远,“我做了一件比勾当更无耻的事情。”
秦之文仍笑着看着我,“是什么?”
“我把人家给强吻了。”
“然后我就跑了。”
熙熙攘攘的候机大厅,巨大的玻璃窗映照在黑夜的孤寂里,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落在期间,我又想起,顾宗琪清俊的背影,还有他柔软而如水清凉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