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淑早已经冒出汗来了,林妈妈行事老辣,此刻也全无斡旋之力,一众人屏着息不能言语。
“世子恕罪!”林妈妈忽然跪下来磕起头,“我们姑娘其实是一时气昏了头,才做出这荒唐事来,还请世子看在姑娘家名声要紧的份上宽恕则个!”
晏衡沉脸:“我们眉姑娘好心好意请她过来游玩,结果闹成这样,她自己说在我这儿受了委屈,还要我给她交代,你还有脸跟拿姑娘家名声说事?
“她又投湖又不肯换衣,还不就是不想要这个名声了吗?她既要冲着我靖王府来,我作为靖王府世子,又凭什么宽恕她?!”
林妈妈微愣,又连磕了几个头道:“姑娘瞎说,她不是投湖,分明是失足落水!是姑娘自己不当心!……也是奴婢们侍候不力!是奴婢们的失误!——姑娘!”
林妈妈边说边回头冲程淑打眼色。
程淑看着面前冷硬如钢的晏衡,猛地咽起了唾液,她今日被晏驰那般愚弄羞辱,如今竟又在晏衡李南风面前再经受了一次,哪里还有什么意志可言?
这时候林妈妈已经在给她递台阶了,她不就坡下驴还能怎么样呢?
她双手颤抖,俯身赔礼道:“妈妈说的对……我是失足落水,方才不懂事,使性子犯了错,惊扰到世子,还请世子恕罪。”
晏衡睨着她,冷哂道:“分明就是投水栽赃,非说成是失足落水,家兄与靖王府在你眼里成了什么?我又凭什么接受你们粉饰太平?
“——管卿去备车,我们回城,回去后直奔程府,我要亲自寻程大人说清楚,也免得日后再生波折。”
“世子!”
程淑这回是当真慌了,“还请世子高抬贵手!”
晏衡冷笑:“你自行投水反过来栽赃家兄,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心知肚明!
“先前我与李姑娘问及因由你还振振有辞,直以为我们靖王府的人能任由你耍于股掌之上,唆使下人来糊弄我,丫鬟从实招了你还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会儿却让我高抬贵手?
“你倒是好大的脸!
“这是合计着能赖着我晏家便赖,赖不着就装回孙子,我定能不跟你一般见识?
“你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回头你再得了什么机会,怎么往我靖王府头上泼脏水都不知道!
“我晏衡从来不做斩草不除根的事,你还有什么话,留着回了你程家再说!
“——走!”
晏衡说完眼刀往管卿处一扫,即提着剑与李南风往回走了。
“晏世子!”
程淑追上来,却被赶过来的侍卫硬生生给隔在后头。
李南风回头瞧了眼慌乱啼哭的她,收回目光跟晏衡道:“你这家伙脑子还挺清醒嘛!”
晏衡唇角微微扬起。
春风里传来他的声音:“你从前怎么会被这么个人耍了?”
李南风叹气:“眼瞎呗。”
晏衡侧首看她,又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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