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
宜祭祀、冠笄、拆卸、起基、除服。
忌作灶、入宅、嫁娶。
距离神武国边境南面百里的一个沿水渔村的石屋内,灯火明亮,房屋内充斥着鱼汤喷香的气味儿。
面色略微苍白的雄霸正坐在桌前目视着一锅鱼汤,面容沉凝,毫无动箸的打算。
煮出这一锅鱼汤的渔夫见状不由放下碗筷,憨厚热情又拘谨道,“大官人,我这小家小户也无甚酒菜,大官人莫要见怪,还是浅尝一些填填肚子吧。”
一旁趴在桌子处的渔民收养的男童乌黑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一锅鱼汤,馋得嘴角直流口水。
渔夫一家虽是靠水吃水,但平日打来的鱼都是拖去了附近的镇上贩卖,置换了柴米油盐等家用,唯有些许死鱼小鱼留着食用,今日这偌大一锅香喷喷的新鲜鱼汤那便是好比过节。
雄霸纵然此时重伤,也一眼就能观察出渔夫的各种身体状态,面容稍松,伸手摸了摸那男童的脑袋,含笑沉声道,“让孩子先吃。”
他向来发号施令,不怒自威。
渔夫闻言下意识也不敢违逆,笑着点头给早已馋得流口水的男童盛了一碗金黄的鱼汤。
男童迫不及待抱起瓷碗,吹了两口也顾不得烫嘴,“叽里咕噜”眯着眼睛舒服喝了个底朝天。
雄霸含笑微微颔首,正要伸手舀一碗鱼汤,岂料“乒乓”一声,男童手中瓷碗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整个人更是趴伏在地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渔夫登时惊恐大叫,不知所措站起身。
雄霸面色一寒,龙目爆闪锐利光芒,抬掌便要击毙渔夫,突然又神色一动蓦地收回手掌,冷哼一声低喝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在这锅鱼汤里下毒?出来吧。”
他的声音在元神之力加持灌注下,迅速扩散传递出去。
外面登时传来阵阵轻微衣袂破风声,显是有为数不少的敌人在靠近,其中一道充满愤恨的男子声音道,“雄霸,你昔日杀我父母之时也是用的下三滥的手段,现在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哦?”
雄霸冷笑缓缓起身,不顾趴伏在地抱着养子痛苦的渔夫,淡淡道,“老夫纵横江湖多年,昔日死在老夫手里的人不知多少,都已记不清,你又是哪门那户之人?”
那男子刚要回话,突然外面传来阵阵空气尖啸声,似有急速掠过空气的箭矢和暗器在传响,几乎同时一阵惨叫声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爆发。
雄霸背负身后的双手微微一握,手中方才凝聚的气劲登时溃散消失。
片晌过后,房屋外的惨叫声与刀剑金铁碰撞声彻底归于平静,只有屋内还在回荡着渔夫老来痛失一子的悲恸。
道道身法破风声到了门口,齐喝。
“恭迎帮主回帮!”
“帮主,我们护驾来迟,还请帮主赎罪。”
雄霸冷哼一声,绕过桌子迈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只见外面已齐刷刷跪了一地五六十名天下会帮众,领头的二人赫然就是童皇,而外面庭院内,早已血流成河一片狼藉,躺了二十多名江湖人的尸体。
雄霸脚步一顿,回身看向那屋内痛哭的渔夫,微微颔首道,“那孩子为老夫挡灾丧命,也算是与老夫有缘,老夫要这渔夫此后半生衣食住行富贵无忧,以弥补其丧子之痛,把他带回去。”
一众天下会之人闻言俱是身躯一震,心内羡慕,齐声高喝。
“帮主高义!天下会雄图霸业,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
雄霸长笑一声宛若龙吟九天,双手掀起背后披风,大步迈出跨上轿子之内。
童皇互相对视一眼,持着娃娃一笑,嘻嘻哈哈蹦蹦跳跳到了轿旁护法。
轿中,雄霸取出衣袍下并未丢失的盂钵。
只见这盂钵通体散发霞光,但几道“卍”字佛印却如游龙般在盂钵表面浮动,致使这盂钵内的力量被彻底封禁,根本无法动用。
雄霸面容严肃眼神凌厉,缓缓抬手,凝聚三分归元气再度与盂钵表面的“卍”字消磨碰撞。
半炷香后。
他那如头角峥嵘的额头上泌出一层细密汗珠,缓缓收手吐出一口气,目露冷意与遗憾,“达摩……达摩,你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为何你的力量竟还能长存延续下来?……莫非你还有什么秘密潜藏在那颗达摩之心内?
那颗达摩之心曾传给达摩的第一大弟子慧可,现在慧可只怕也死了,达摩之心却不知落入了少林哪位慧字辈的高僧手中?”
以雄霸的深谋远虑,此时心内已知晓,这盂钵既被达摩弟子以达摩的力量封禁,眼下漫说他已是受了内伤,便是没有受伤,也很难消磨达摩的力量解开封禁。
想要解开封禁,或许唯有找到达摩之心。
但那颗达摩之心所干系的秘密,却还要胜过这盂钵,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
“哗啦!”
“哗啦!”
江大力颇为好奇把玩着手中重逾百斤的大串佛珠,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大串佛珠总计有18颗,非金非木,不知何种材质所制。
其中17颗俱是婴儿拳头大小,每颗重逾三四斤,唯有一颗足有成人拳头大小,远重于其他17颗佛珠,似是一件奇门兵刃。
“这串佛珠的重量倒是对我胃口,但这功能好似就颇为鸡肋了,凝神和禅定这种功效对我用处不大,那未知的功能,就更是难以揣摩了。”
江大力看着面板中出现的一道物品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