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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令百官仔细阅读《大唐律典》初稿,几日之后于朝会上探讨,查找不足,做出修改后再确定终稿,颁布天下。
“尤其是刑部,所有官员必须研读《大唐律典》。嗯,从即日起,刑部改名为法部!”李洛很严肃的说道。
大唐国法体现的就是大唐本身,怎么重视都不过分。
《大唐律典》受《唐律疏议》和《宋刑统》影响很大,但也体现了一些可以参考的后世法制思想,更加详实、规范、合理,非常契合大唐以道治天下的国策。
以道治天下靠什么来具体实现?就靠《大唐律典》。
崔秀宁主编的《大唐律典》分为《民律》、《军律》、《商律》、《刑律》、《环保律》、《医律》、《文教律》、《产权律》、《官律》、《爵典》、《国典》、《礼典》等十几种,总字数超过三十万字。
《大唐典律》的司法解释机构,便是刑部。所以,为了名正言顺,李洛下令将刑部改为法部。
法部不但拥有司法解释权,还监管警堂、检堂、法堂的司法是否合法,可以随时纠正和撤回三法司不合法的执法。警士、法士、检士若有枉法执法行为,法部(刑部)就有权撤销其职务,剥夺其执法权,并对其审判。
可以说,虽然大理寺是最高法堂,可法部却是法堂中的法堂。刑部之于三法司,犹如宪兵之于军队。
随着《大唐律典》出炉,法部(刑部)会从原来的清水衙门,变成真正的权重部门。
朝会快要结束时,礼部尚书吴镇楼出列奏道:“陛下,如今太上皇春秋以高,为了防患于未然,还请陛下下诏为太上皇营建山陵,以免到时仓促啊。”
竟然忘了这一茬!
李洛被吴镇楼一提醒,顿时暗叫一声惭愧。他不是古代土著,竟然完全没有想到早就应该给义父颜铎修建陵墓了。
颜铎虽然没有做过皇帝,却是大唐天子的义父,还被尊为太上皇,当然要修陵!
古代皇帝很多是一登基就开始修建陵墓。李洛当然不会这么干,他年轻力壮,干嘛这么早给自己修坟?膈应。
可是太上皇颜铎的陵墓,却真的要赶紧修了。
颜铎已经年过七十,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能活一年算一年,总不能等人死了再修陵吧?
陵墓不光修建地宫,还要修建地面建筑和神道,以及雕琢石人石兽。虽说颜铎的陵墓不可能修多大,可必须符合帝陵的规格。
“吴卿所言极是。工部立刻立项修陵,国库拨款一百万银元,调集万人为太上皇营建山陵。”李洛下令,“太上皇年事已高,刻不容缓,山陵两年之内务必完工,莫要到时误事,令朕蒙不孝之名。”
吴镇楼继续问道:“敢问陛下,陵墓选址在何处?陵号为何?还请陛下裁决。”
这么大的事,礼部当然不能做主。
李洛想了想,“选在关中嵯峨山吧,工部可派人去嵯峨山寻找陵址。这陵号么…就叫义陵吧。”
义陵!
群臣心中雪亮,陛下大方的给予义陵的称号,那么不用想,太上皇到时应该可以得到义皇帝的追尊了。
太上皇可是女真人啊,死后能得到义皇帝的追尊,可见陛下的气度,果然是肖祖。
可是,吴镇楼又提出一个令李洛极其为难的事情:
“陛下,虽说义陵很快会立项动工,可是陛下之父祖等先帝,仍然没有迁坟修陵,这于礼制不合啊。”
开国皇帝肯定是要为祖宗几代修建陵墓的,一般是迁坟重新。
可问题是,李洛现在哪来的先人?
这男人真想狠狠问句吴镇楼:你知道朕祖上几代埋在哪?能告诉我,我就迁!
李洛闭上眼睛,露出几丝哀伤之色,没有马上回答大宗伯的话。
却听崔秀宁叹息着说道:“陛下少时艰难,九死一生。陛下三岁失怙,五岁失恃,颠沛流离,被一位老道人收养。那老道人曾说,陛下有天命,运势太旺,遂于父母之情有缺,天意如此。”
意思是,李洛的命太强了,这才导致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天意让他从小父母双亡,历尽磨难,正应了那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云云。
李洛睁开眼睛,黯然道:“梓童提此作甚,徒惹朕伤感。”
吴镇楼立刻下跪道:“微臣有罪…”
李洛手一虚扶,“大宗伯何罪之有?平身吧。朕至今不知父母祖宗葬在何处,只记得几个名字啊。这些年沧桑屡变,哪里能寻得到?朕多年前就寻找,却毫无结果。”
群臣都感到哀伤。想不到陛下三岁丧父,五岁丧母啊。
鸿胪寺卿李签奏道:“陛下,既然难以找到列祖列宗遗骨,那就立衣冠冢。总之,陵还是要修的,以免天下后世非议。”
李洛点头道:“大鸿胪言之有理。不过眼下中原未复,长安在大兴土木,马上还要修建义陵,衣冠陵之事,倒是可以缓几年再办。嗯,诸卿若无事再奏,这边退朝吧。”
眼见众人已经无人奏事,御前中官常侍康西拖长声音唱道:“退朝——各官回衙理事!”
李洛和崔秀宁回到凤姿宫,大唐皇后倒了一杯凉茶,自己喝了一口再递给李洛,“妈蛋,这都快中秋了,怎么还这么热?”
李洛接过茶杯一口气牛饮见底,如同喝了琼浆玉液般舒爽。
脱了常朝用的通天冠服,大唐天子只穿着龙纹单衣,赤着脚。而皇后也换上了蝉翼罩衫抹胸襦裙,脚上蹬着木屐,不掩霜足。
“何止热。蚊子起码还要嚣张一个月。”李洛从书案上的笔架上取下一…条蛇,“今年夏天有小霓,蚊虫不敢近身,没被蚊子骚扰过。明年就不一定了。”
有了辛苦敬献的小蛇,今年夏天李洛果然没有被蚊子骚扰过。这使得皇后皇帝在漫漫夏夜也凑在一起办公。身边大半丈之内,没有一只蚊子。
“什么意思?”崔秀宁从李洛手中抓过芳香馥郁的五彩小蛇,在手里摸摸,“你是说小霓活不到明年?过不了冬?”
李洛道,“蛇的寿命不短,理论上小霓再活个七八年也不成问题。可是蛇冬眠是有风险的,不少蛇冬眠之后,就再也不会醒来。”
“说正事吧。”崔秀宁将小蛇放回案上盘着,“王恂和姚隧被软禁两个多月了,他们竟然没有失去耐心。王恂把秦九韶的《数学九章》翻了一遍又一遍,整日在地上写写画画。姚隧则是给我们刊印的古籍作注,一直很兴奋。你还不召见他们?”
李洛笑道:“他们以宋使自居,竟然没有嚷嚷要见我,还真沉得住气。等到朱世杰他们来了,一起召见。”
崔秀宁抿嘴一笑,目光狡黠,“我们这么干,说实话,真挺卑鄙的。”
“手段是卑鄙了些,但我们是为了华夏,也为了朱世杰他们自己。朱世杰太厉害了,他继承秦九韶等人的成就,是宋元四大家集大成者,数学成就领先西方三百多年,就是后世,也是世界公认的大数学家。西方人甚至说他是中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
“此人搞出了四元方程这些东西,还有著名的朱世杰公式。你要知道,宋元时期的数学,领先世界太多了,朱世杰和秦九韶贡献最大。秦九韶已经去世,当世数学巨擘只剩下朱世杰了。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放心把他留在大都?当然请回来保护好。”
崔秀宁道:“你不是说王恂数学也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