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爽朗的笑容(1 / 2)

靖康雪 御炎 1227 字 4个月前

西元1136年,宋靖康十一年,冬十二月十八,宋廷“行在”临安城北正门外。

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列着整齐的阵型,步兵列方阵,手持精良武器;骑兵列冲击阵,人人着甲,手持制式长枪,剽悍的气息即使是个农夫也能看出来。

在军阵的中后方,最安全的位置,还有五十门本不该此时存在的火炮,炮身刻着奇异的花纹,若是不近身,怕是看不出来什么;士兵们个个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军容严整,目视前方,杀气凛然,一看就是一支难得的强军,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使这支军队失去战斗的意志。

对于已经走到末路的宋廷而言,对于偃武修文百余年的宋庭而言,对于先天不足后天作死的宋廷而言,更是一支求也求不来的军队,乃是君臣最后的希望所在……

当然,三天之前是这样的,三天之后的这一刻,沧海桑田,一切,都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他们做主的时代已经远去了,那个曾经属于文人的黄金时代,伴随着同样属于文人的纸醉金迷和醉生梦死,一去不复返了。

军前掌旗兵手里握着粗长的朱红色木杆,木杆上飘扬着“岳”字大旗,象征着这支军队最高统帅的姓氏,随着凛冽的寒风,猎猎飞扬。

大军正前方,有两个骑在马上全身戎装的将军,左边的将军披着明黄色披风,右边的将军则是一身火红的披风,他们并排坐在马上,貌似正在交谈着什么……

“都说江南暖和,鱼米之乡,可到了冬天,却也不见得就暖和,比起燕地塞北,倒更多了一丝湿气,更冷一些,兄长,这江南之地,没有咱们老家过得舒坦吧?当初,你若是能听我的,离开这儿,我们兄弟,又何苦走到今天这一步?父亲走了,母亲走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兄长。”岳翻坐在马上,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这一片雪花最大,形状最完美,一如鲁迅笔下那滋润美艳之至的江南雪。

“六郎,莫要再说这些话了,时过境迁,多少年了,咱们都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为兄已经违背了一次自己的心意,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你更是如此,身为上位者,当有威严,当有信义,万万不可感情用事,为兄之事朝中既然已有定论,那么,就要执行,朝令夕改,绝非常道,如今时节,朝廷威信更为重要。

为兄不止一次和你说过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为兄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注意,否则,为兄如何瞑目?更不说如今天下安危,系于你一人,金狗虽已势颓,然国力犹存,为兄此去之后,未必能尽全功,况且草原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豺狼虎豹数不胜数,非一朝一夕可以平定。

前唐穷尽三百年之力也未完成的事情,不是为兄这区区五万人可以完成的,你更要小心翼翼,不可有丝毫懈怠!你可记住?”岳飞转过头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眼神中流露出几许哀伤和不舍。

岳翻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过了一会儿,又把眼睛睁开了,对上了岳飞的眼睛,将那哀伤与不舍捕捉到了,心脏猛然跳动几下,几乎难以抑制那份痛苦。

这么多年来,明明泪水已经流干,明明已经心如铁石,明明已经发誓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情感,明明已经可以获得掌控一切的权力,但是……兄长……你还是我唯一的骨肉兄弟啊……

“兄长,从咱们离开家乡到如今,一晃十好几年过去了,世事无常,但是,你才三十三岁,大好年华,更是百年难得之将才,正当是为国建功立业之时,还有嫂子,还有侄儿们,你就这样忍心吗?”岳翻终于正视了自己的感情,他必须要这样做,必须要做最后的尝试,若是没有做过尝试,他会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