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好了粥端到了他的床边。
他吃了几口,皱着眉头不肯吃了。
西棠也不勉强他,搁下了碗站在他的床头,检查了一遍他的药瓶子,床头柜上只有胃药和止痛药。
西棠仔细地看他的药瓶:“最近一直胃痛?”
赵平津立刻否认:“没有。”
“痉挛过吗?”西棠问。
“没有。”继续嘴硬。
那就是有,大概次数还不少,西棠暗自皱眉。
她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三餐按时吃了吗?”
赵平津重新躺回床上:“太忙。”
西棠给他掖了掖被子,好让他躺得舒服点儿,“疼了多久了?”
赵平津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也是昏花的:“两个多星期。”
只听见西棠的声音说:“工作忙起来就不吃饭,沈敏怎么当你秘书的?”
他难受地闭起了眼睛:“不怪他。”
西棠清淡淡地回了一句:“也是,谁敢惹你。”
赵平津又把眼睛睁开了:“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儿?”
西棠事不关己地说:“你该回家去,家里有医生保姆。”
赵平津一听她这话就不高兴,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口气特别冲:“我不要你管。”
西棠还是那副特别平静的语气:“我没打算管你。”
赵平津阴沉着脸,忽然冷冷地说一句:“出去。”
西棠愣了一下。
赵平津生气地说:“你东西不在我家,出去。”
西棠一仰起脖子:“出去就出去。”
赵平津没好气地答:“赶紧的。”
西棠一甩手就走,走到到房间门口,脚步停住了,她回过头来衝着床上的赵平津笑了笑:“你别病得起不来了,要不要我给你打120?”
赵平津气得一张脸惨白如纸,嘴唇发青颤抖着吼了一句:“黄西棠,你滚蛋。”
西棠举起手退出他的房间去了。
她人还没走到客厅,就已经听到身后的卧房里传来声响,赵平津踉踉跄跄地下了床,水杯都打翻了,人趴在衞生间里吐。
他跪在衞生间的瓷砖上,喘着气不断地吐,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压着胃。
虽说开了暖气,可衞生间的地上还是很凉的。
西棠走了进去:“你忍一下行不行,你胃哪里受得了你这样吐?”
赵平津勉强地忍住了呕吐,闭着嘴巴不再理她,西棠要扶起他,被他甩开了,他一只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今天就没吃过东西,久不进食的胃部受到食物的刺|激,剧烈地疼痛起来。
西棠看到他倒回床上,胡乱地拉过被子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的人蜷缩起了身体,手死死按着胃,疼得一头的汗,睫毛都濡湿了,却一声不吭。
赵平津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黑雾袭来,意识在身体里缓缓抽离,却在下一刻被腹部的尖锐痛刺醒,他只好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一次又一次,漫无止境的反覆折磨。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难受过了,简直恨不得疼到尽头,直接昏过去就好了。
西棠坐到了他的床上,终于伸过手将他抱在怀里。
赵平津气得一把推了推她:“走开!”
西棠拉住他的肩膀,摸到衣服下瘦削的肩胛骨,她心疼地用手指按了按,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好了,好了,别闹了行不行?”
赵平津头埋在床褥里,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了:“我不要你管我。”
西棠将被子给他重新盖好:“我乐意管,你别说话了。”
赵平津蒙在被子里,惨澹澹地回了一句:“我病得只剩半条命,你还气我。”
西棠心裏一阵酸楚袭来。
想低下头亲他,却又在下一刻忍住了,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这样亲昵地和他相处过,心中涌起一股惨然的凄楚。
西棠声音放低了,带了点不自觉的温柔:“我错了行不行?”
赵平津依稀似乎感觉到头顶的发梢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然后身体被黄西棠柔软却坚定的手臂抱住了,她稍微往床上挪了挪,好让他更舒服地靠在她的怀里,她身体有温暖甜腻的气息,熟悉的水果香气,软软的掌心抚摸他的脸,伸进被子里贴在他的上腹部,轻轻地替他按摩着一阵一阵痉挛刺痛的胃部。
赵平津躺在她的怀里,只觉得顿时浑身都舒服了许多,折磨人的疼痛开始慢慢地减缓,他终于放松下来,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