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火愣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肖晃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肖晃回到米妍的病房,陪她一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走,米妍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再加上外伤不重,随时都可以回家。
之后的两天里,肖晃照常早九晚五去朝阳镇上班,但是所长的工作他已经不做了。每天坐在办公室里,脑子裏面想的都是郝万春,下周二郝万春来了之后,自己该怎么才能稳住他,让上级纪检部门有充足的时间对他进行调查。
中国有句俗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肖晃愿意和宁金城合作,干掉郝万春并不完全是为了所长的位置。半年之前,肖晃从豆腐渣工程的大桥上掉下去,差点连命都没了,当时还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结果后福没来,倒是祸不单行了,他被郝万春一脚踢到了朝阳镇,如果不是老九帮忙,肖晃现在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半年之后,郝万春的命运又掌握在他的手里,他不会放过郝万春的。有仇不报非君子,在郝万春手下装了好几年龟孙子,这次终于轮到肖晃当一回爷爷了。
星期五下午,肖晃快下班之前,突然接到郝万春的电话。郝万春在电话里连吼带嚎,像刚死了亲爸爸,说自己被调到朝阳镇当所长,上级领导都他妈疯了,他心情郁闷得要死,想找肖晃晚上喝酒解闷。
肖晃当然不会拒绝,晚上六点多锺,他和郝万春坐在一家小饭店里,要了几瓶白酒,点了两个下酒菜。郝万春脸色灰败,好像得了癌似的,连话都不爱说,端起瓶子就是喝酒,要不是肖晃拦着点,他今晚没准能喝死。
酒劲上来后,郝万春才打开话匣子,跟肖晃大揭政治黑幕,说什么自己给领导们做牛做马,到头来没落个好下场,被领导像垃圾似地给扔了。
“郝队,你可能误会了……”肖晃也带着点酒意,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误会?我误会什么,我和老宁同事十几年,关键时刻他都没帮我说一句话,我还误会了……玛丽隔壁的,我误会个屁啊……”郝万春以前绝对不敢说这些话,现在他也豁出去了。
“不,郝队,你仔细想想,宁局怎么跟你说的?”肖晃要扭转他的悲观情绪。
“老宁说得好听,说什么让我去朝阳镇当副镇长,顺便管管派出所,过个一年半载给我调回市里,找个好单位当局长。小肖,这鬼话也就你这样的年轻人会信啊,你不知道政治多黑暗,这帮人……全是他妈的烂人,当我白痴啊……”郝万春确实聪明,他已经意识到这次明升暗降的背后可能有问题。
“呵呵,我不认为宁局在骗你。”肖晃笑容更加灿烂,然后还喝了口酒。
“什么?”郝万春顿时瞪大了眼睛,像要吃人一样。
“郝队,你冷静一点,再仔细想想你和宁局同事这些年,宁局亏待过你吗?”肖晃故意装着意味深长。
“呃……这个……”郝万春呆住了,事实上宁金城一直对他都不错。
“拆迁办出事那天,宁局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你猜他告诉我什么?”肖晃殷勤地给郝万春倒酒。
“他说什么?”郝万春顿时无比紧张,一把抓住肖晃的手。
“郝队,你真的想多了,宁局说这些年你劳苦功高,调到朝阳镇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平常没事就玩一玩什么的,比在刑警队吃苦受累,那不强太多了?另外还要我多受点累,多替你干点工作,别让你再累着。”肖晃舌灿莲花,硬是把死的说成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