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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的声音渐渐听不明晰,却也听得出他今日是真的开心。</p>
谢夫人瞧地分明,不由得有些感慨,“那一年,顾大人重伤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到谢家,老爷子一下就晕了,断断续续病了大半个月,之后便一直都不怎么开心。老爷子一辈子育人无数,却也就这么一个挂心尖上的得意门生。方才我瞧着,欢欢同顾大人倒是熟识?”</p>
“之前并不认识。不过是这次回来有过数面之缘罢了。”</p>
谢夫人侧目看去,这个说法她自是不信,就说那簪子上的红宝石,怕是除了皇宫里也找不出第二颗这样的来,仅仅数面之缘何至于此?顾辞又不是傻子!</p>
可时欢说得坦诚,饶是谢夫人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换了话题同她交代待会儿需要注意的地方。</p>
时欢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无意识捻了捻。数面之缘……纵然是她自己,都不信。</p>
她问过姬歌,为什么会缺失一些记忆,姬歌只说可能是睡得太久的后遗症,她又问姬歌,自己是什么病,姬歌就开始顾左而言他,即便是喝得烂醉如泥也语焉不详地不愿吐露实情,问多了便直接告诉你他不能说。</p>
醒来那段时间她总喝药,那药也奇怪,总带着一股子腥味。可一直到后来把百草阁的医术学了个十之三四也不曾查到到底是何种药方……</p>
一直到如今她都怀疑,姬歌所谓的学成出师,不过是寻个由头将自己赶出去免得露了馅而已。</p>
她心头压着事,伸手拂过发髻,触及宝石的冰凉,指尖下意识一缩,眉头却轻轻笼起,她已经摸到簪子上刻着字,在玉质得簪身,刻着一个清晰的“顾”。</p>
不是时欢里的任何一个字,而是顾辞的“顾”,像是某种烙印。</p>
她有些不快,却半分表现也没有,只淡淡懒懒地听着谢夫人说话,偶尔点点头,一身大红裙装繁复华丽。她像是换了个人,往日只见清雅,如今红装之下却见贵气逼人。</p>
她的贵气像是融进了骨血,渗透在四肢百骸里,张扬在细枝末节中。</p>
院子里的夫人小姐们瞧着两人走来,惊讶之中回头问谢绛,“这……便是你母亲收的女儿?”</p>
谢绛脖子一扬,骨扇摇地分外招摇,颇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可不!都说我妹妹是这帝都最漂亮的姑娘,你们非不信!”初见时他也着实被惊艳了一把,谁能知道彼时清清冷冷一姑娘,盛装之下竟是这般惊世的华丽感。</p>
方才这些人旁敲侧击得很,他有些不耐随口说了句我谢家女儿自然是帝都最美的,竟惹了一群嘲弄,呵,此刻可信了?</p>
“这姑娘……我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p>
“可不,倒是有几分像时二小姐……”</p>
谢绛抱着胳膊站在原地,闻言扇子一顿,嗤了一声,时秀?时秀不及他妹妹一分的好看好么?</p>
“诶,说起来,今日似乎没见到时夫人?”有人左右张望,院中人不多,却也不少,环顾一圈的确没瞧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