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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嘉十六年, 大雪纷飞。
泾渭大地银装素裹,万籁俱寂。
蒙上了一层阴霾的南宫皇族,久违的迎来了一件喜事。
琼华公主南宫素女与上官武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如齐玉萧当初祝福的那般,这一胎是女儿。
作为镇北将军府的嫡长女, 这位小郡主的身份注定了不凡。
南宫素女巾帼不让须眉, 对长女给予厚望, 苦思冥想了三日,给这位小郡主取名为“有荷”, 上官有荷。
取自“山有扶苏, 隰有荷华”,因“华”字撞了自家母亲和二姨母的封号,遂选了“有荷”二字。
南宫达为表对长姐的敬重, 也是给了镇北将军府的一份人情,以监国皇子的名义代为起草诏书, 册封上官有荷为丹阳郡主, 赐食邑五百户。
一般来说郡主已不算皇室直系,赏赐是有的但很少会赐食邑, 南宫达的用意一目了然。
南宫静女也很喜欢自己的外甥女,加上之前南宫素女将自己的贴身玉佩赐给了玉箫,南宫静女亲自从府库中选了十二颗上好的东珠, 为上官有荷做了一条项圈。
上官有荷满月那日, 齐颜和南宫静女带着齐玉萧前来贺喜, 那条项圈由齐玉萧抱在怀里。
宾客来齐, 南宫素女命人将丹阳郡主抱了出来,小家伙生得粉雕玉琢,睁着水汪汪的黑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
上官福却有些不开心,他总听人说:“上阵亲兄弟”,自己是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有一日也会上阵打仗,希望有个弟弟和自己一起。
齐玉萧的表现却和上官福截然相反,她一看到上官有荷就欢喜得不行,“蹬蹬蹬”跑到奶娘身前,踮着脚眼巴巴地打量着襁褓中的上官有荷。
南宫静女:“玉箫,把项圈送给表妹吧。”
齐玉萧点了点头,取出项圈捧在手心,犹豫了须臾却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南宫静女秀眉微蹙:“玉箫?”
齐玉萧转过头看着自家父母,认真地说道:“项圈吹了冷风,等我捂暖了再给表妹戴。”
齐颜绽放出欣慰的笑容,南宫素女更是朝着齐玉萧摆了摆手,后者又跑到了南宫素女的身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姨母!”
南宫素女将玉箫拉到怀中捧着她的小手为她取暖,怜爱说道:“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
一旁的上官福听了,冲着齐玉萧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齐玉萧又到南宫姝女那儿撒了会娇,回到上官有荷身边,亲手将带着自己体温的项圈戴到了对方的脖子上,然后便没有再离开,直到上官有荷打了个哈欠被奶娘抱走,她才回到齐颜身边。
上官福搓了搓手,向齐玉萧走了过来。
齐玉萧余光扫到,张开双臂:“父亲,抱!”
上官福的步子一顿,但还是鼓着勇气走了过来:“三姨丈,表妹……”
齐玉萧往齐颜的肩头一趴:“父亲,女儿累了。”
上官福有些讪讪的不知所措,齐颜怎会不明白自家女儿的心思?
暗笑小丫头还真记仇,拍了拍齐玉萧的背,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来者是客,客随主便。”
齐玉萧叹了一口气,然后从齐颜的怀中跳了下去:“玩儿什么?”
上官福雀跃地回道:“堆雪人?”
齐玉萧:“走吧……”说完回头看了齐颜一眼,那无奈的目光直教齐颜忍俊不禁。
南宫静女目睹了这场“父女”间的互动,看着两个小家伙远去的身影,目光有些黯然。
绝非她自私,可是她也想拥有属于自己和齐颜的孩子。
……
陆府两位公子完成皇命回了京城,陆仲行命人将太尉府打扫一番,急不可耐地住了进去。
哪怕在今年之前,陆仲行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住进主屋,按照常理就算陆权不在了,主屋也该由陆伯言来住。
而陆伯言呢?在离京前就派下人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仆射府。
陆仲行搬进太尉府的第二天,丁仪夫妇携重礼登门,恭贺陆仲行乔迁之喜。
陆仲行早已今非昔比,他袭承的不仅是半片兵符,还有陆权从前的幕僚谋士们。
丁奉山的事情陆仲行已经知道了,这些幕僚还建议陆仲行莫要蹚这摊浑水,丁奉山所犯之事,罪无可恕。一旦太尉出面求情,一众武官都会附和,朝廷便会从轻发落。可是丁氏不是一般的朝臣,而是陆府的亲戚。这会让朝臣们觉得太尉府只手遮天,甚至能左右圣意,而且蓁蓁公主驸马虽然目前在朝中无职位,但从上次晋州学子联名上书的事情来看,齐颜这个晋州府掌事人的身份不容撼动。
陆仲行犹如醍醐灌顶,难怪自己一直觉得父亲深谋远虑,有这么一帮赛诸葛扶持,岂能不成大事?
于是陆仲行以:“皇室接连出丧,陛下身体有恙”为由,说自己并无设乔迁宴的打算,丁仪是长辈,没有名头这个礼物自然也就不能收了。
丁仪还是把这件事提了出来,陆仲行又以自己是次子为由,一切族事都去找自己的大哥。
……
丁仪夫妇又厚着脸皮去了仆射府,陆伯言的一众谋士也是极力反对,原因是:谋士们觉得,陆伯言这次与兵符失之交臂很有可能是因为支持过三皇子,五皇子扶持陆仲行上位警告意味已经很足了,眼下五皇子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这件案子五皇子又是主审,再去说情显然不智。
街上的积雪厚可没足,放眼望去皑皑一片,丁仪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之感。
丁夫人当街痛哭,央求丁仪再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却被自家夫君黑着脸拉上了马车。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丁仪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救不回来了,再去不仅徒劳,而且丢脸。
自己两个外甥都作壁上观,别人也会用这个理由搪塞回来。
现在只能寄希于在明年秋收之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了,丁仪只能想想,万万不敢宣之于口。
景嘉十五年,上元节。
因南宫让卧病在床宴席一切从简,只邀请了皇室成员,其余外臣一概没请,歌舞也免了。
空旷的大殿,后宫妃嫔一位也没来,南宫达独坐主位。
皇嗣凋零,算上三位公主和两位驸马,尚不足十人,好在还有几个孩子和皇子良娣才勉强凑成了整数。
孩子们在小厅单摆一桌,宴席过半小厅吵嚷起来,南宫达的长女跑过来:“父亲,不好了……玉箫和福儿打起来了!”
南宫素女无奈扶额,齐颜起了身。
“砰”的一声,大殿的角门被撞开,一股寒风夹着雪块卷了进来,吹得宫灯摇曳。
南宫达:“何事如此惊慌?”
那名内侍连行礼都忘了,一路小跑跪到了御阶之下,南宫达身旁的内侍走下来,报信人伏在内侍耳边低语几句,内侍大惊,匆匆回到南宫达身边说了几句。
南宫达豁然起身,又跌坐到椅子上。
南宫素女:“出什么事了?”
南宫达:“父皇……发病了,四九公公让咱们兄弟姐妹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