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导啊，你真不参加金鸡、金马、金像了？”张微问道。“这些排排座，分果果的奖项有什么好参加的？金像奖不颁给大陆电影人，那就懒得去了。金马奖，呵，说不定哪天参加了，蹦出个胎毒的电影人说些独的话，那去了不就帮他们站台嘛。而且金马奖大家都知道，就是拿大陆的电影人去抬台湾电影人的，那些人的小心思谁还不知道了。至于金鸡百花嘛，不提也罢！”“尹导，你这话不能乱说啊，传出去可不好啊。”于东提醒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传出去就传出去呗，我又不参加他们的活动，也没有利益关系，传出还能怎么着？”“你现在可是有着巨大的舆论影响力的人，你一个定性，那舆论还不吵翻天？况且你这话不利于两岸三地的关系。”三爷狠批了尹子雄一顿。“是，是，是，三爷说得对，我草率了！我自罚三杯啊！”……结束完饭局，第二天尹子雄就拿着方案去了相关部门，去解释电影节去了。三爷反而像是个带路的，什么话什么事都让尹子雄去做。这些人，个个都鬼精鬼精的，事情办不好，跟自己没关系，事情办好了，自己可是出了老大力的。但尽管是这样，你还不是不说，这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了，事实也是出了老大力了。算了，不去探究这些混体制的技巧了，这跟尹子雄也没关系。此时的尹子雄正坐在一间偌大的古香古色的办公室里，雕花的木椅，古朴的茶具。领导正坐在大大的暗红色的办公桌后，拿着尹子雄的方案慢慢的看着。领导叫他们随便，自己泡茶，尹子雄还真的随便起来了，给三爷泡着茶，顺便给领导也倒了一杯。领导愣得抬眼看了一下尹子雄，看他那笑眯眯的样子，怎么感觉像一个混体制的老油条一样。“又来这一套？当初我就被你这一套迷惑了，你这家伙。”三爷小声的批评了一下尹子雄。“嘻嘻，三爷，您看您说的，什么骗不骗的。”尹子雄说着又给刚刚喝完茶的三爷给满上。“尹导还是不错的嘛，思路活，想法多，而且做的事效果都很好。我听佟副局说，今年我们的上半年的影视出口业务增长了10个亿，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好成绩啊。这，都是尹导的奇思妙想。”领导看完了方案，然后拿着茶杯站起来走到茶桌前坐上了主沙发椅。“哟，领导谬赞了，这里面功劳最大的是三爷，他才是……”“行啦，人小鬼大的，你又不是混内里的，拍我马屁有啥用？我还能给你升职不成？”“呃……那你也得让我拍完再说啊！”“哈哈……年轻人有意思啊。”“行了，说正事吧。我看了下你这个方案，说实在的，形式上与奥斯卡差不多。但是嘛，现在部里都不希望有更多的什么电影节出现，这让金鸡百花还有华表怎么办？”“领导，这是两码事啊，功能不一样。金鸡百花与华表，那是针对的国内优秀的电影人，是国内最为优秀的电影评奖，是所有电影人梦想的最高殿堂。但是嘛，人家外国观众与电影人没有多少认同感。而我们搞这个协会奖，就是想国际化一点，把国外电影人以及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您看，这不是两种功能嘛，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这不冲突，反而是一种互补啊，提高我们的影响力。”三爷听着顿时就愣了下，这家伙口花花的，跟之前的表态不一样啊。之前他不是瞧不起三金嘛，现在又把金鸡华表给吹得……这家伙不诚实啊。领导听尹子雄吹得也是频频点头。“就像你方案里写的，万一获奖的全是外国电影怎么办？岂不是闹笑话了么？彻底的公平公正，容易闹笑话，给国产电影一定的名额又不够公平公正让人诟病。你说说，这个怎么办？”领导说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尹子雄看了眼三爷，三爷立马转过头去当作没看到，反正是不会出主意说话的。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这两者都有利弊，说了等于白说。“咳，领导。其实嘛，从长远考虑，肯定是公平到底是最合理的。但是考虑到我们国产电影的现状，确实，可能获奖的一半以上的各额都不一定跟我们有关系。毕竟韩国与日本那些揭伤疤的电影给观众的震憾是非常大的，恐怕会让一些评委在投票上有不同的倾向。”“对啊，你自己都明白这个问题，那怎么办呢？”领导说着，从身上掏出烟。“哟，领导您是抽烟的啊，嗐，这搞得我想抽根烟都不敢。”尹子雄一看，就伸手去接烟，本来领导是抽出来自己抽的，尹子雄来接烟了他又不是好不给吧？“嘿，你这小子，没看到这里有烟灰缸，有烟灰缸不就是给大家抽烟的嘛。”领导笑骂了一句，此时的三爷故意装作没听到，尹子雄这货有时候真是没啥规矩，但又不突兀，让人头痛。尹子雄立马上前给领导打上火，点上烟。“说吧，你不可能只有这两种解决方案吧？如果就这两种方案，你劝你们可以回去了。有些事情，我们宁可往后延一延，也不能当着全世界的面给自己丢脸，这不是个人的事，是国家的事了。”“是，是，是。领导考虑的角度是不一样的，肯定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问题。其实当时大家提出这个问题后，我也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了一夜，绞尽脑汁的去想解决办法……”“行了，如果想的过程省略掉，直接说结果吧。”三爷白了尹子雄一眼。“呃……咳，这个，结果就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借鉴别的电影节的做法。比如圣丹斯电影节。”尹子雄说完很兴奋的看向两人。“直接说怎么做的。”“分国内与国际两种评奖啊，圣丹斯就是分美国与国际的，人家照样办得很好。我们的协会奖也可以分中国与国际啊，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嘛。然后再设置个最高奖比如年度最佳，由中国及国际的电影共同参加，这样既分开了评奖也合在了一起较量，反正最高奖谁输谁赢，不重要，也不会没面子。”“嘶，你小子早就有想法了吧？怎么不提前说出来呢？”三爷愣了下神后，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精得很，老韩你没看出来嘛？他就是拿着之前的方案来试探可不可行，估计他是希望彻底公平的评奖，所以故意试一下如果上面可以商量，后面这个分开评奖他就不说了，如果不行，就会像现在一样假装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领导笑着指了指尹子雄，然后拿起茶杯喝着茶。“领，领导，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您简直是太神了。”尹子雄震惊了。“就你这点小心思？如果领导不早看破，怎么会一上来就问你知三种方案是什么？早知道你肯定有第三种方案的。”“行了，你们两个也不要在这唱双簧了，以我对你们两个了解，这是你们早就串通好的吧？把另一个方案书拿来吧，回头我拿去过会，下个月再说吧。”“哟，领导，您这，真的是，火眼精睛啊。”尹子雄有点尴尬，三爷也有点尴尬。“算了，我也不批评你们了。这小心思是耍得不错，要不是看到你们这做大事上还行的份上，就你们这点小心思，你们早就被赶出这扇门了。好了，你们等通知吧。”“行，领导，那，那个为了感谢您，要不，请您吃个饭？”尹子雄贱贱的笑道。“哟，你还敢请我吃饭啊？你是嫌我在这个位置上坐太久了，想拉我下马吧？快走吧，小心我敲你脑袋。”领导恶狠狠的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是尹子雄与三爷兴高采烈的走了。出了部委，在上车之前。“三爷，我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您看，要不我陪你回家去喝两杯？”“滚，你这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谁的底线都要去试探一下，我都快退体了，想拖累我啊。不要想着去喝我的酒，没门。”三爷说完，就上车走了。尹子雄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然后上了自己的车。“三爷，这个尹子雄真的是胆子大得没边了啊，连部队的底线都要去试探，这种人很危险啊。”替三爷开车的秘书在了解了内情后跟三爷聊着。“你懂什么？他精着呢，你以为他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事？他知道这犯忌讳还要干，你明白深意么？”三爷不屑的说了句。秘书开着车，顿时有点愣住了。对啊，尹子雄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他……自己混体制的，竟没看明白尹子雄的操作。“还没弄懂？唉，这尹子雄真是可惜了，混体制绝对可以飞得起。但让他混体制了，又浪费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导演。真是，爱恨两难啊。”“三爷，那个，他这是个什么意思啊？”“嗯，不懂就问是对的。三层含义，一是试探部长对他的容忍度，以后他好知道在领导面前把握度，二是看看上头是真喜欢他还是假喜欢他，摸清了上头的喜欢说不定他能弄到更多的权力与便利；三嘛，这个试探让他知道领导是不是会真的推动这件事。”“这，一三，我明白了，这二是什么意思？”“你呀，你看看我跟尹子雄的关系，就明白二是什么意思。他仗着我对他的的喜欢，多次的破坏中影对外公司的合作原则，一次次来中影捞利益。啧，想起这个我就……换成别人能捞得到吗？”“还不是因为我对他又爱又恨，他动不动对外喊出要封杀谁，他哪来的职权力封杀？因为什么？还不是我无条件的支持他。你看，我明知道他干了些什么事，但我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集团内非议我不该对他那么放纵？为啥？因为他把中国的电影带出了国门，他让中影得到了空前的国际影响力，他也让中影赚到了很多的利润，那你说，他做的都是我想要的，我能不被他吃得死死的么？”“同理啊，他做得越好，与领导的关系就会越随便，越随便，他可能从领导那里抠出来的权力就越多。领导不知道么？知道啊。但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也就随他的去了。”“啊？这，这个，小年轻，真，真的是不可貌像啊。”“所以啊，他能做成很多外人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换个人你试试做不做得成？这不是简单的有导演才华就能成的。幸好，他也就好点女色，大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啧啧，天才，不是靠努力的，有些人是天生的，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