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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行动局,行动三处。
邓家的案件已经转到他们手中。堆积的案件本来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这个案子更是让他们多了一头大包。
自案发以来,邓家已经通过多个渠道,向办案部门施加压力。
本来,从伤口看,这应该是一起谋杀案,毕竟那些死者喉咙都有明显的致命刀伤。
可是仔细一侦查,显然又有点不对劲。
邓恺身上有多处骨折,胸口明显遭遇了重击,在被割喉之间就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而另外两名邓家子弟,同样如此。在割喉之前,都受到过明显的伤害。这两人受到的伤害,看上去更加诡异。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看着又不像是人为。
当然,仅仅靠伤口来判断,还很判断案子的性质。
可是现场诸多细节却表明,这不仅仅是一场凶杀案。发生在会所包间里的事情,还有大量的诡异细节。
比如包间的门把手,几乎被拉变形了。
可这门根本就没有锁,只需要轻轻一推一拉就能打开,为什么门把手会被拽拉变形?
更诡异的是,包间发生了这一切,显然经过了长时间的搏斗,这个过程至少有十五分钟左右。
这么长时间,现场如果发生搏斗,必然有呼喊,有打斗的声音,外面的服务员却根本没听到。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杀人命案现场,死者不可能不做垂死挣扎。这些人的死亡顺序显然是有先后的,那么其他人不可能不呼救,也不可能不试着逃跑的。为什么一个都没逃出包间?
从现场看,当时出现在现场的人,除了死去的五个人之外,顶多也就两个人。
就算那两人都是凶手,两个对五个,应该不至于优势那么大。
如果真是压倒性的优势,搏斗应该在几十秒内就可以完成,为什么又持续了那么长时间?
种种细节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当然,最诡异的是,会所好几个服务员,包括主管都提到一个人,那就是邓家的纨绔子弟邓恒。
可邓恒明明还收押在行动局,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包间。
除非邓恒会分身术,会穿墙术,他才能从行动局的羁押中逃脱,去到会所连杀五人。
这种情况显然不可能!行动局这边也有人值班,邓恒昨晚根本没离开过行动局,有明显的不在场证据。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现场出现的邓恒,绝不是邓恒的真身。
也就是说,出现了一个假的邓恒。
可根据那主管表示,邓恒当时跟他说了话,语气和声音都一模一样,没有半点不同。
稍微有点奇怪的就是,邓恒以前对邓荣这个族老比较害怕,但昨晚邓恒称呼邓荣为老头子,这明显有些反常。
警方已经将现场会所外围的监控搜集好,交给了行动局。
监控显示,进入会所的人,确实是邓恒。任何技术分析,都找不到任何瑕疵。
罗处和老韩对视,脑子里同时想起三个字,复制者。
“老韩啊,局里这个坑挖得有点大,失踪了几头复制者,最近的好几起案件,隐隐约约都跟复制者有关。我怎么觉得,这事越来越看不懂了?”
老韩沉默不语,神情复杂地琢磨着什么。
翻来覆去将监控反复回放,找来找去,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罗处,复制者杀人,一般都以偷袭为主。像这种以少杀多的作案手法,不太像复制者的手段啊。”
“哦?你觉得不是复制者?”
“邓恒既然没有离开过行动局,那么一模一样的邓恒出现在会所,也只有复制者可以解释了。不过,杀人的,未必就是复制者?现场不是还有另一个人么?”
“那是邓家宴请的客人。”
“对,邓家宴请的客人,但是我们在人脸识别系统里,居然找不到这个人的身份。这很奇怪啊。”
“唉,知道他身份的人,估计都死了。会所那些服务人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个主管说,隐约听到邓荣叫他岳先生。不过光凭一个姓,哪找得到人?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邓恒和这个人离开会所的监控视频,还是很明显的。邓恒先离开,这人最后离开。到底谁是凶手,或者他们压根就是同伙?”
“多半就是同伙。可惜这两人都很狡猾。沿途的监控居然都捕捉不到他们,看来是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
罗处和老韩都很无奈,诡异时代降临,监控的作用好像也越来越弱了。
老韩轻叹一声,将一份资料放下。
“罗处,巧就巧在,新月港湾那边的跳楼案,居然跟邓家的凶杀案也有关联。新月港湾那个跳楼的死者,死前大量的通话,正是打给邓荣的。”
新月港湾这四个字,让他们同时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名字,他们根本不想在这个场合提起。
虽然此刻就他们两个人关着门聊天,可这种凶杀案,他们还是不愿意提及那个名字。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回避,似乎又很难避开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点,都实在太敏感了。
两人默然一阵,同样都有点心事重重。
这个事如果按正常流程推下去,总要调查到江跃头上。
虽然现场监控没有江跃出现。
可是新月港湾这个地方,实在很难不将江跃联系其中。
更何况,邓家和江跃的矛盾基本上是公开的。
“罗处,这个案子,难办啊。”老韩叹一口气。
“不难办,咱们手头案子多着呢,就算按先后顺序,这个案子还远远排不上号。”
罗处眯着那双细眼,语气古怪地道。
不就是拖字诀么?这有什么难的。
邓家施压怎么了?施压是领导解决的事,他们直接办案的人员,可不吃施压这一套。
案子多得很,谁都来施压,那到底给谁办?还有没有规矩了?
“邓家那边的口气,似乎想借机找咱们的茬。总觉得是咱们故意放出邓恒去作案?”
“切,他们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再说,如果真是邓恒干的,他们邓家还有脸嚷嚷?家族内讧,自相残杀,这脸都丢哪里去了?”
“罗处,讲真话,新月港湾那个死者,明明不是那里的业主,跟他所逗留的那套房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老韩啊,这个为什么,我还真回答不了。”
“我就担心,这事真可能和小江有关。到时候万一查到他头上去,彼此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罗处其实也担心这个问题。
“只要他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再怎么查,也是白搭。没有明确的证据,查也只是白查。我相信小江应该也能理解。”
这是目前对江跃最有利的地方。
两个案件的案发现场,江跃都没有出现在现场。
监控没他,现场也没有他的任何指纹,毛发,脚印之类的。
两人又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从职业角度看,他们当然想破案。
从私人角度考虑,他们显然极不希望这事跟江跃有关。
若真是江跃干下的案子,他们会很作难。要他们去对付江跃,他们是一百个不情愿。
可真要证据确凿摆明就是江跃,要他们徇私枉法,又的确很难操作,也对不住他们这身制服,对不住顶上的大章国徽章。
两人心事重重。
罗处想到的是,昨晚那个时间点,他给江跃打过电话,江跃是处于关机状态的。
而关机状态的时间段,根据时间线上看,正是同一个时段,而且是完全重叠的时段。
案发之后,江跃回电话的时间,也是案发过后没多久。
罗处从直觉上判断,这件事哪怕和江跃没有直接关系,恐怕多少也有点间接关系。
而老韩考虑的,却比罗处深多了。
老韩的记忆,回到了前段时间的云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