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世上冒出一个梁霜影。
坐下有一会儿,她不吭声,温冬逸濒临甩脸走人的阶段,只好借烟维持耐心,“我不会读心术,有事说事。”
林苑暗自深呼吸,找不到一个好的开场,“……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林小姐,你要寒暄,是否找错对象了?”他说话时,夹着一口薄薄的烟雾。
她心裏不痛快,始终拉不下脸,摆出颐指气使的姿态,“你跟她分了,我们重新开始。”
温冬逸一下失笑,笑出声,太好笑。
与他不同,林苑脸上结冰,“不然我今晚就自杀,遗书里一定写上是你逼我的。”
温冬逸又笑了,大方请着,“你去,活得没盼头了你就去。”
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弔,指望一招吃遍天。他无奈的说,“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你以为我看上你什么?当年要不是你爸压在那儿,我能由着你性子胡来?看清现实,省点力气,别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想死就去死,你的葬礼我不会参加,送俩花圈我都嫌晦气。”
分手是她提的,在得知她家即将崩塌的那天,考验他的真心,期盼他的挽留,然后是所有爱情故事的结局,成为一对欢喜佳偶。但他没来,她开始自我欺骗,故事只是变狗血,赚人眼泪,结局会圆满。
今夜是彻彻底底的醒了。
温冬逸从没说过爱她,从没那么深情的凝望她,从没忘掉场合的主动亲她,一切是他逢场作戏,演技精湛,无懈可击,她若要出一部自传影片,入选年度颁奖礼,他该捧几个小金人。
“温冬逸你够狠……”
他扔下烟起身,打断道,“差不多行了,你知道我什么脾气,今天我给你面子,见好就收吧,你乐意被人当枪使,我可没时间配合你们扮小丑。”
林苑一下站起来,追上几步,衝着他的背影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魄了我也是名门千金,她算是哪个贫民窟里飞出的麻雀?真让这只小麻雀飞上你家的枝头,你温冬逸就成了个笑话!”
冥顽不灵,蠢得要命。
温冬逸直摇头,转身面朝她。
“林苑,不如回去问问你爸,他跪下求我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又算什么呢?”
她生生愣住。海啸来时,船只翻泊、异声响彻海面,种种警示,而他这一句话是一把消声手枪,毫无预兆地在她胸口留下小小一个窟窿,等她低下头,红色的血,才慢慢渗透出来。
梁霜影目睹了他转身走来的一刻,脸上那一种辨不清善恶的平淡表情,不屑讥笑她的悲惨,情绪无法被波及,形同陌路,才最伤人。
见他走近,李鹤轩撇下盟友,先回了酒席厅。
温冬逸自然且娴熟地,将她捞到怀里,身体贴身体,好像鞋跟不用落地,接着被他亲了一下的额头,不问她什么时候出来偷听的,只问她,“还看表演吗?”
她摇了摇头。
“那我们先下去。”
这一刻,梁霜影觉得自己好没道德,将拥有他的感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终究要怪温冬逸这个男人,带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