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齐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荀卿染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胸中涌上无数的委屈来。然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从眼睛中冒出来了。她平时颇为自制,可是最近不知怎地,情绪有的时候难以控制。她思忖屋内的情形,也索性再不隐忍,放纵自己哭了起来。
瑄儿也看见了齐攸,喊了声爹爹,回头就看见荀卿染哭了,小家伙本来还有些懵懂,这时也委屈起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福生见荀卿染和瑄儿都哭了,他的眼圈也红了,却又记起齐攸教导的话,便用小手抹了抹眼睛,吸了吸鼻子,握紧了拳头依旧站到荀卿染和瑄儿前面。
齐攸是得了消息,赶到祈年堂来,一进门,第一眼自然是瞧向妻儿。荀卿染紧紧抱着瑄儿母女两个都哭的泪流满面,福生怒瞪着眼睛,站在荀卿染和瑄儿身前。瑄儿的奶妈和桔梗两个正与数个婆子僵持着。再看榻上,齐二夫人发髻散乱,急怒之下一张脸失去了往日的雍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齐攸的脸顿时寒若冰霜,一双眼睛在众婆子身上扫过。
那些婆子在听到外面小丫头传报时已经是慌了手脚,这个时候更是如遭雷劈,都蔫了下来,真是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缩进去。她们也不待齐二夫人发话,都纷纷退到一边。
“四爷……”众丫头婆子齐齐躬下身来。
齐攸只扫了众人一眼,并未说话,迈步直接走向荀卿染母子。
“爹爹。”瑄儿抽噎着扑向齐攸。
齐攸抱过瑄儿。
“他们要抢走瑄儿,还欺负娘。”瑄儿和福生争相告状。
齐攸的转过脸,看向榻上的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一见齐攸来了,顿时觉得有些不妙。现在被齐攸冰冷的目光看着,心里打了个突,觉得有什么噎在胸口,闷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是做祖母的,要将瑄儿养在身边有什么不对。是荀卿染不接受她的好意,现在这个情况,到好像她是恶婆婆,在欺负儿媳妇。
齐二夫人挺直了腰板,等着齐攸发问。
“太太莫气,奴才们不听话,我替太太教训。”齐攸道,根本没有问齐二夫人,而是又将目光转向屋内的一干丫头婆子。
“敢在太太屋子里,当着太太的面,对主子动起手来,吓唬爷的儿女。你们该当何罪?”齐攸冷声问。
这些人里有机灵的,方才想趁乱溜走,却没想到门口已经站满了宁远居的人,根本就走不出去。这个时候听见齐攸发问,都只垂下头,不敢吭声。
“这是在我的屋子里,你要罚人,是不是该问问我?”齐二夫人突然道。
荀卿染瞥了齐二夫人一眼,如果她没有记错,这还是齐二夫人第一次在齐攸面前呛声。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齐二夫人有如此转变?
齐攸淡淡地看了齐二夫人一眼,“正要请太太的示下。”
屋内众人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要罚,先要罚这个奴才。”齐二夫人指着卢家的,“是这奴才先动手,还将我打伤。”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奴才拖出去杖毙了。”齐二夫人吩咐道。
几个婆子听了齐二夫人的吩咐,又偷瞄齐攸的脸色,站在那里不敢动。
齐攸的目光转向卢家的。
“回四爷,这几个婆子要对夫人和姐儿动手,奴才是保护夫人和姐儿。”卢家的屈膝福了一福道,“奴才哪里敢对太太动手。奴才被她们拉扯着,只在这地下,离太太远着咧。四爷,奴才哪里有那么长的手和脚。”
齐攸点点头。
“太太,在太太您的屋子里,这些奴才对太太的儿媳妇、孙儿、孙女不敬,而且还动起手来,请太太的示下,是不是都该杖毙?”齐攸看着齐二夫人问道。
“你……”齐二夫人指着齐攸。
“你们是要自己去领刑杖,还是要我派人押了去?”齐攸又道,却是对着屋内众婆子。
“奴才们该死,奴才们该死,奴才们自去领罚。”众婆子忙连声道,争先恐后退了出去。这现在乖乖地去领刑法,好过一会齐二夫人和齐攸较起真来,那可真要落个被杖毙的下场了。
屋内除了宁远居的人,只有张嬷嬷和齐二夫人两个贴身的丫头。
“太太身子不好,难免约束不力。让这些下人们欺负到主子头上了。”齐攸道,“是该认真管教管教了。”
齐二夫人被气了个倒仰,指着齐攸,说不出话来。
荀卿染忙给桔梗使了个眼色,又轻轻扯了扯齐攸的衣袖,冲着齐攸眨了眨眼睛。
“四爷,”荀卿染一手抚额,叫了一声,身子微微打晃。
“不好了,奶奶,奶奶吓昏过去了。”桔梗惊叫道,“来人啊,快抬软兜来。”
齐攸就在荀卿染身边,哪能让荀卿染摔倒。他一手依旧抱着瑄儿,一手扶住了荀卿染。
瑄儿见荀卿染晕倒,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这次福生也终于忍不住,也跟着大哭起来。
就有健壮的婆子抬了软兜进来,齐攸将荀卿染抱上软兜。
“快去请吕太医。”齐攸忙又吩咐道。
齐二夫人僵坐在榻上,看齐攸等人簇拥而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齐二夫人连叫了两声,气血上涌,也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