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一阵狂风吹过,大量的枯枝败叶随风飘散至很远,露出一座被枝叶所掩埋的黑色石碑。
石碑后是一条荒芜的碎石小路,道路两旁寸草不生,只见干裂的土地,一眼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连接着何处。
石碑上的血色字符似是恆古不变,仿佛万年来缄默不言的智者,它虽是一言不发,却始终毫不保留的告知来者,小路之后是一座少有人愿意踏足的黑暗森林——
d级禁区,暗森林。
所谓禁区,便是活人禁地。
高耸的树木遮天蔽日,巨大的树冠仿佛一把大伞,茂密的黑色树叶紧紧相依,犹如交错排列的鳞片,隐约拼凑出一张痛苦的人脸形状。
人脸眼神空洞,就这样呆滞的凝望天空,痛苦的情绪仿佛能溢出来一般,让人看久了便心里发毛,似是被痛苦所同化。
这样的人脸冠树在暗森林里并不在少数,它们遍地都是,和许多长着无数枝条的漆黑树桩一起,共同构成了整个暗森林的主体。
和枝繁叶茂的人脸冠树不同,这种漆黑树桩虽然粗壮,但蔓延的枝条上却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大量的黑色枝条在地面四散蔓延,彼此间链接交错,犹如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复盖了整座森林,随处可见。
如果张涛看见地上的这些枝条的话,或许会发现它们和在聚集地入口处树上的那根会杀人的枝条长得差不多。
而这种枝条正是来自求一树——暗森林中最为常见的禁忌植物之一。
除了人脸冠树和求一树之外,暗森林中还充斥着大量奇形怪状的其它植物,它们或生长于地面,或藏匿与地底,或攀附于岩石树干之上,或躺在流淌的岩浆之中,几乎可以生存在任何地方。
或妖艷,或诡异,不见飞禽走兽,只有无数奇特的植物共同构建了暗森林中独特的生态环境,它们为了争夺养分而不断拼杀着,有一套植物间的生存法则。
值得一提的是,暗森林里的大部分事物似乎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土壤,黑色的石头,黑色的河水,黑色的植物……甚至黑色的岩浆。
黑色是暗森林中最厚重的主色调,尽管太阳高悬,却仿佛终年不见天日,连阳光都无法赋予它们新的色彩,黑暗而深沉,令人望而却步。
然而在森林深处,却存在着这样一种血色蒲公英,不同于其他植物的漆黑,它拥有自己独特的色彩。
值得一提的是,它周边方圆百米居然看不到任何其它植物,甚至连半根求一树的枝条都看不到,似乎就连这种禁忌植物中的『街熘子』都不敢跟它栖身于同一片区域。
血色的蒲公英就这样在风中孤独的摇晃,如同摇曳的血色彩灯,成为了暗森林中一抹独特的色彩,美丽而危险。
它的根茎深深扎根于土壤之中,在地底曲折环绕,最终连接在一具深埋在泥土中的棺材之上。
漆黑的棺材中躺着一个男子。
他红衣红发,身形高瘦,五官清秀,有些偏向于阴柔,哪怕闭着眼睛也会给人一种邪异的感觉。
男子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之中,蒲公英的根茎穿透棺材,缠绕在他的左臂之上,随着男子的唿吸一同舒张开合,犹如从男子体内分离而出的血管,在他的左臂上形成一道奇异的图腾。
正如白墨所猜测的那样,为了尽快恢復,无欲的大部分精神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依附于无欲蒲公英之上,以此观察着外界的变化,以便及时反馈给本体。
“叛徒……”
突然,男子发出一声发出无意识的呢喃,表情变换了一下,语气中似乎有复杂的情绪交杂。
这道声音很轻很轻,沿着根茎,瞬间便消匿于风中。
地面之上,血色的蒲公英突然摇曳,大量的飞花四散开去,不知道飘往何处。
而不知为何,暗森林里的不少植物突然莫名收紧了身躯,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一般。
……
营地之中,所以燃着的烛火以及火把都尽数熄灭,早已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
四周寂静无声,连沉重的心跳声都消失不见,一种死寂的气氛无声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陡然出现了两个小红点。
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还是依稀可以那是看见一个红衣红发的男子,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猩红,红光从目中一闪而逝,淡漠无情,让人望而生畏——
经过了大约十分钟的漫长等待,这具无欲利用几十个人的欲望以及血肉所铸就的假身,终于苏醒过来。
剎那间,一股裹挟着冰冷杀意的强大感知席卷了整个营地,并沿着信道一路往外蔓延,直到触及地道出口的那道门。
不加掩饰的威压似乎使得整条信道都在轻微颤抖,然而巡视一圈,感知中居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和无欲预想中的结果明显有所不同,他喃喃自语,声音冰冷如刀:“没有人……怎么可能?”
这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在营地之中迴荡,然而其内却暗藏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能够轻易勾动人的欲望。
一旦有人躲在这附近,听到这个声音后就会立即被勾动起强烈分享欲望,以至于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落入他的视缐中——
然而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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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那个可恨的白墨在内,没有任何人出现,似乎整个营地的人都死绝了一般。
无欲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