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奖]佛罗伦萨-奥古斯特与过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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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那些众所周知的、一年四季都拥有大量客流量的旅游景点, 佛罗伦萨真的是个很安静的城市………我甚至更愿意称呼它为‘小镇’。”

意大利,罗马中心体育场, 当外界正处于单打三开始前的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时, 德国队的休息室内,在奥古斯特的徐徐道来之下, 又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我在佛罗伦萨的生活还算不错,”奥古斯特说,“我说过了, 在安娜——这是德特里希队长的堂姐的名字——在安娜的帮助下,我完成了改头换面的伪装,我并不畏惧于外出, 当然也不可能滋生出什么人群恐惧症。”

那个时候,如果非要说奥古斯特在“害怕”什么, 在“小心”什么, 当然还是他担心自己会给安娜带来麻烦。

所以, 在最初的时候,在做好了伪装后,奥古斯特只会在安娜家的附近活动。

渐渐的, 当发现周围的人只把他当做了“安娜·尼克拉斯的友人的长辈”——谁叫他的其中一项伪装,就是几乎将大半张脸都完全挡住的络腮胡子呢?——奥古斯特便扩大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佛罗伦萨是值得看一看的, 在安娜这个本地人的帮助下, 奥古斯特先是去了那些虽然值得一看, 却因为时间的限制, 除非是价钱更高的本地深度游, 不然并不会被旅游团列入其中的特色景点。

理所当然的,在这些地方,人流量并不是很大。

在这之后,奥古斯特又开始探访那些真正被外人所熟知的旅游胜地。

继而——

……在一个小小的意外之后,他更加意外的遇到了那个与他同龄的意大利人,并且更更意外的,被安吉洛·比安奇一语道破了身份。

那大概是他来到佛罗伦萨的……十多天以后了吧。

德国队的休息室内,奥古斯特道:“安娜所给我做的伪装是这样的………首先,由于正值八月夏日,在腰腹以及大腿的部位覆上一层厚厚的硅胶材料,加以固定后,再穿上及膝的遮身大衣,以达成增肥换形的效果——在夏天,这样的计划是不成立的。”

所以,只能把功夫花费到那张露在外面的脸上了。

休息室内,奥古斯特指着自己面颊的相应部位,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首先,是完全让人看不出来的、使用真人的发丝所制造的深黑色假发,再来,安娜在我的脸上贴上了一些类似于仿真皮肤的硅胶,进行脸部的整体增肥,之后,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绽,又在我的脸上……”奥古斯特的指腹滑过自己的面颊,沿着自己的脸部曲线,从右边的耳垂一直划到了左边。

“——络腮胡,”奥古斯特道,“在为我的眼部以及额头画出皱纹后,安娜为我黏上了同样取自于真人毛发的络腮胡,最后,因为正值八月夏日,阳光刺眼,再戴上一副足以遮住我这双蓝色眼睛深黑色墨镜,我的伪装便也完成了。”

临出门前,安娜·尼克拉斯还专门为奥古斯特找来了一条薄料极薄、过于肥大、长到拖地的裤子——一条足以盖过鞋跟的裤子。

安娜·尼克拉斯是这么说的:【听着,奥古斯特,我知道,在人群中,高个儿的那个人一定会非常醒目,但是,既然你我都认不出镜子里的那个人是奥古斯特·沃尔夫,这时候,再穿一双增高五厘米的鞋子,是不是就可以让你更加地远离‘奥古斯特’了呢?】

大概也和身为画家的身份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安娜·尼克拉斯的化妆技术非常高超,哪怕是在极近地贴着镜子后,在那个于戴上墨镜后变得极为暗色的视野里,奥古斯特也完全认不出来,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而他遇到安吉洛的那天下午,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在各种意外的奇特汇聚下,最终所形成的奇特巧合。

尽管佛罗伦萨是一座美丽而安详的城市,但是意大利的小偷可谓是世界知名,哪怕当时的奥古斯特并不是身在人流密集的首都罗马,而是更为偏远的佛罗伦萨。

换句话说,那一天,不过是因为墨镜上被溅上了冰水,而奥古斯特准备摘下墨镜、稍作擦拭——

……一个低头的功夫,墨镜就被人光明正大的“抢”了。

奥古斯特:“………”

望着那个迅速远去的背影,在脸上和头上都被厚厚的伪装所覆盖时,奥古斯特无法去追,而当他发现,附近并没有什么售卖太阳镜的店铺时——

这才是奥古斯特选择了远离大道,来到了人流量较少的沿河湖边,并且意外碰到了安吉洛·比安奇的根本原因。

“等等等等——”菲克按捺不住地打断了对方,在奥古斯特做出了“请说”的手势后,迫不及待地举手提问,“所以,你们的相遇不是在旅游景点,也不是在什么……呃,宾馆附近,而是在不被游客所青睐的沿河湖边?”

奥古斯特点头。

菲克挠挠头:“比安奇去那边干什么……”

干什么——

觉得有趣一般,奥古斯特的唇边浮现起了若无若有的浅笑。

他说:“安吉洛在钓鱼。”

是的,钓鱼。

佛罗伦萨是一所充满古典韵味的城市,并不是以美丽壮观的自然景色而出名的,游客们大多会选择去参观那些由先人遗留下来的艺术奇迹,诸如圣母百花大教堂、学院美术馆、领主广场等地,而这样并不算独特的长长河流,这般浑然天成的自然景地,则是只有当地人或者久住此地的人才会来的“偏僻的地方”。

奥古斯特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在发现附近只有各种小吃店以及纪念品店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结束今日的行程,然后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地图,选择了另一条并不被旅游线路所喜爱的归家道路。

那是一条长长的河,几乎横跨过大半个佛罗伦萨,河旁是绿荫幽幽的草地,继而是一个长长的斜坡,斜坡之上才是铺满陈旧石板的大道,而在这条足有数米宽的大道的对面,则是一栋栋姿态不同的平层小房。

遭到高达千万人次之多的联合抵制与谩骂,这无疑是一件糟糕透顶的事情,但是意外获得了一个如此安详而平静的假期,这同样也是意外之喜;墨镜被人所偷,这确实非常的倒霉,但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他发现了这样一条如诗如画的宁静河道,这似乎又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午后的暖阳炙烤着大地,滚烫的热风吹起了半长的铂金发丝,蔚蓝色的眼底晕开了几抹轻松与愉快,奥古斯特踏上了这条几乎廖无人烟的僻静河道。

午后三点,正值炎热,当地人鲜少外出。

沿着这条大道,走了百米不到后,奥古斯特便看到了一条窄窄的石板阶梯,这条由不甚整齐的石板所铸造的长阶就在他的左前方,直直地通往地势更低的下方河道,纵向的铺在了那长满青草的斜坡上。

这无疑是一条专门修出来的道路,以供人们下到河旁,而不是踩着多少有些实湿滑的草坪一路向下。

河边总是比较凉快的,奥古斯特必须得说,虽然他的这一套伪装很成功,但是这真的让他感觉很热很热,仿佛在脸上扣了一个厚厚的蒸笼。

所以,由被日光烘烤的发烫的大地,向着湿气氤氲的河畔走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条由石板所铺成的台阶很窄,其上的每一条裂纹,都仿佛流淌着岁月的年轮。

沿着这条布满了古老痕迹的阶梯,奥古斯特下到了河畔旁,他踩在被风吹舞的草坪上,情不自禁地就闭上了眼,然后露出了一丝微笑。

——宁静。

——凉爽。

——愉快。

这就是他此刻的全部感受。

驻足小会后,他开始沿着河流行走,然后………大概走了多久呢?他看到了一个人,并不怎么讲究地席地而坐,这个人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手中握着一柄钓竿,而钓竿的尖部,则被那不断流动的清澈河水所覆盖。

“——那就是安吉洛·比安奇了。”休息室内,奥古斯特说出了这个理所当然的答案,然后他半覆住嘴唇,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才继续叙述道。

“现在想来,我仍然觉得安吉洛的观察力真的太可怕了。”

早已稳坐世界第一,奥古斯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可怕”这样的词汇。

他说:“远离人群的僻静,暖阳一般的清风,自然风光的优美,总是能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让某个特定的人感到仿佛被净化的惬意轻松……”

那时的奥古斯特就是这般,他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好到在看到“竟然有人在钓鱼”这幅画面时,突然就对钓鱼有了点兴趣。

当然,也只是浮于表面的兴趣而已。

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奥古斯特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人,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全欧洲的媒体都在疯狂地找他呢;与他现在的困境——即使他的伪装已经足够成功,墨镜被偷的事实,还是让这个考虑周到的男人选择了暂时地避开旁人。

长河,流光,清风,昆虫的鸣叫,钓鱼的当地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与美好。

就像是观看着一副恰好符合心意的画作,静静地旁观了一会之后,奥古斯特准备绕开这个这个人,继续向着安娜的家中进发。

然而,就在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

那个人开口了,以一种非常不友好的态度。

“你吵到了鱼。”

这个完全陌生、但是听起来非常年轻的声音说。

“你打扰到我了。”

这个人的声音中满是不悦。

奥古斯特:“………”

当时,奥古斯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真喜欢钓鱼”,随后,奥古斯特的第二反应,是“这个年轻人有些大胆,毕竟他现在的装扮是一个看起来还有些凶恶的络腮胡大汉”。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比较凶恶而已,在大多数时候,奥古斯特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于是他刻意控制着、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然后走到了这个人的身侧。

“很抱歉打扰到你,我现在就走。”奥古斯特态度很好地道了歉,为了礼貌,他还特意地半蹲下了身,以与这个坐在草坪上钓鱼的人视线相平。

所以,当这个钓鱼的人抬了抬那过大的帽檐,不耐转头的那一瞬间——

……奥古斯特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看到了停顿,随后是惊讶,继而又变成了那种烦躁的不耐。

而奥古斯特也是非常惊讶的,因为,作为一个会上网的现代人,他认识这张脸;而作为一个职业的乒乓球运动员,他也认识这个人。

——安吉洛·比安奇。

这个钓鱼的年轻人竟然就是那个安吉洛·比安奇,那个仅凭着一张脸就足以让无数人疯狂尖叫,在收到无数待遇极高的职业橄榄球队所抛出的橄榄枝后,又轰轰烈烈地宣布了他要进军职业乒坛的安吉洛·比安奇……

非常奇特的,奥古斯特感到了几分仿若黑色的黏稠幽默,在想到此刻的他竟然多少和这个比安奇苦命相同的时候。

奥古斯特依稀还记得——

……在搭乘前往希腊的飞机之前——这是本次奥运会的举办地——在某一天的训练结束后,看热闹一般的,菲克还提起过这个人。

【嘿,】菲克兴致满满地说着从网络上看到的趣闻,【意大利又闹笑话了,还记得那个安吉洛·比安奇吗?从他决定要打职业乒乓开始,差不多快一年了吧?然而他所取得的成就,和他在橄榄球界的时候根本就无法相比……那些人也真是的,这都嘲讽了一年还没嘲讽够,反而越发变本加厉了………你们猜发生了什么?这次的奥运会,参赛名单明明早已被报上去了,意大利人却在网上发起了一个《安吉洛·比安奇是否应该获得一个参赛名额》的投票活动——我是说,这怎么可能是好意呢?这简直就是一场除了比安奇本人会“遭殃”外,所有人都在趁机凑热闹的狂欢,意大利乃至欧洲的体坛媒体们真是应该感谢这个比安奇,如果没有他,该少了多少新闻啊。】

当时,奥古斯特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件“听听就好了”的事情来看待,他当时只是想,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哪怕安吉洛·比安奇确实在幼时就接受过一定的乒乓球训练,但是,作为一个在即将十八岁时才真正转业的人,他怎么可能在职业乒乓球的领域内取得多少成就呢?

正当奥古斯特的脑中迅速回放着与安吉洛·比安奇相关的信息时,他却听到了一声鼻音的低嘲。

下一秒,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说出了一句让奥古斯特顿时怔住的话。

“哈,”手中握住钓竿的意大利人,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嗤笑,用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上了年纪的络腮胡大汉,“奥古斯特·沃尔夫……”他将这个并不复杂的名字拆分解剖,出口的吐字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让人本能的感到不妙。

安吉洛·比安奇说:“奥古斯特·沃尔夫,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你,那些媒体都是废物吗,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你。”

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

不可否认的,奥古斯特的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当然,这样的惊慌不过是一闪而逝。

下一刻,奥古斯特刻意改变了自己的音色,像是含着痰,又沙哑又浑浊。

脸上生出皱纹的络腮胡大汉这般说:“奥古斯特·沃尔夫?你是在说我吗?”

然而,不过是这样反问了一句,在安吉洛·比安奇那仿佛看笑话的嘲讽眼神下,奥古斯特就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他是真的被认出来了——不是试探,这个意大利人很肯定,他就是那个奥古斯特·沃尔夫。

奥古斯特:“………”

他只能试着尽快补救,比如…比如………呃,安吉洛·比安奇既不缺知名度也不缺钱,所以……嗯,比如,给这个被无数人嘲讽贬低的意大利人,一点点和乒乓球有关的指导…?

正这么想着——

“好了,沃尔夫,我对你和你的国家都不感兴趣,我说了,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你吵到了鱼,你打扰到了我,如果不想让你的身份泄露,你最好赶紧给我滚蛋。”

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切身体会到,媒体口中的“这个年轻的混小子简直是目中无人、傲慢自大的典范!!”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奥古斯特却不能走,因为有一个问题是必须被搞清楚的。

“你……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奥古斯特低下眼,看了看这一身连他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的打扮,如果不是在面对镜子时,连他自己都感觉被镜子倒映出的那个人万分陌生,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心的出来?……即使现在少了那副墨镜,也不至于会被人斩钉截铁地、以堪比光速的速度认出来才对,毕竟,那副墨镜并不是最关键的,不过是再加一层保险的锦上添花而已。

而安吉洛·比安奇,这个奥古斯特并不是非常熟悉却非常有名的陌生人,只是摆出了那种奥古斯特不时就能在照片或视频中看到的神态——有关于这点,要感谢热爱八卦的菲克·霍夫曼,尽管奥古斯特只是在菲克将手机递过来时看过几次,但是有着这种锐利而堪称没有任何缺陷的外在皮囊、再加上那种仿佛可以倨傲万物的傲慢气场………安吉洛·比安奇确实是“被神所眷顾的安吉儿”,他是一个如此有侵略性以及攻击性的男人,只是扫过一眼,便不会被轻易的遗忘。

奥古斯特尽可能的释放出自己的友好。

而对面的意大利人并不想接受这样的友好:“哦,当然了,”他的口吻敷衍而又糟糕,“为什么看不出来?你以为我的眼睛只是摆设吗?”

奥古斯特平和地解释道:“可是,凭借着这幅打扮,我已经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光明正大了游玩了许久。在这期间,不乏人口茂密的地方,我更是时不时地还能听到某些游客在谈论与乒乓球相关——与我相关的事情,而即使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曾认出他们身旁的这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的奥古斯特·沃尔夫………比安奇,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这一身伪装到底是有着什么致命的破绽,才可以叫你一眼看破,毕竟……”

【就连我自己在照镜子时,都觉得那个做出与我一样的动作的人非常陌生】——这样的一句话尚且没有被奥古斯特说出口,就听到那个腔调缓慢、很是倨傲的声音又说。

“哦……”安吉洛·比安奇懒懒地压了压眼皮,半眯起了那双浅灰色的眼,奥古斯特必须要承认,媒体们也不是只会造谣搞事的,毕竟,这双眼睛的确如无数媒体所报道的那样,那是最最珍贵的浅灰色泽。

然而拥有这双珍贵眼睛的主人,的确有着非常糟糕的脾性。

他只是恶意地笑了起来:“虽然你说了这么多——”十九岁的安吉洛·比安奇道,“但是,我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好心地将答案告诉你呢?”

奥古斯特:“………”

仍然维持着半蹲在地的姿势,奥古斯特收起了那被茂盛的络腮胡覆盖的不甚清晰的笑容,渐渐皱起了眉头。

向着河流的上游方向,这个对外风评极为两极化的意大利人,傲慢地点了点下巴。

“滚蛋吧,沃尔夫,我说过了,你打扰到了我,不要再让我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对吧?”

毫无疑问的,这是一句威胁。

沉默片刻后,奥古斯特站了起来,以一种俯视的角度,静静地看着这个不太配合的意大利人。

安吉洛不以为意,只是哼笑一声,手指一抬,指向前方:“还不走吗?”

半响,鞋底摩擦草坪的婆娑声响起。

奥古斯特走了。

然而,第二天,奥古斯特又来了。

并不是因为他想和安吉洛·比安奇发生一些更深层次的交流,或者是他这个人见人嫌的“罪人”想要“搭讪”这个同样饱受媒体“欺凌”的同龄人………只是,如果他的这一身伪装真的有什么很大的问题,或者有什么致命性的破绽,那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要不然,他只能选择闭门不出,要不然,他就只能选择将这身已经出现破绽的伪装再更进一步。

奥古斯特并不想把更多的麻烦带到佛罗伦萨这座美丽而又安详的城市里,更不想将这样的麻烦带到安娜的身旁。

奥古斯特想知道,意大利人的一语道破,是否只是一个巧合。

于是,他又来了,他佩戴上了足以遮住双眼的墨镜,并且还特意地换了另一身打扮,从一个络腮胡的大叔,变为了因为感冒而不得不佩戴口罩的中年人士,他变更了假发的颜色与增高鞋的厚度,脸部的胖瘦与自身的体格也有了稍许的不同。

然而——

仍然在同一地点钓鱼的某位意大利人,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哈!你有病吗?”

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是真的不懂了,在他自己都觉得络腮胡大汉与中年病患是两个人的时候,这个意大利人是怎么才能如此迅速而果断地、把他给认出来的?还是说这个地方是安吉洛·比安奇的地盘,不可能有第二个陌生人经过?

于是,奥古斯特又问了一遍,他的心中并没有不悦与恼怒,他只是想寻求答案。

用着这幅明明做出了改变、却依旧被这个意大利人一口道破的新打扮,奥古斯特再一次地问:“所以,比安奇先生,你能不能好心地告诉我,我究竟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是奥古斯特第一次见识到了安吉洛·比安奇的随性。

大概是被“这个蠢货竟然在今天特意又换了一身打扮、特意又跑到我的面前表演”这件事情给娱乐到了,心情很好的意大利人,果断而痛快地选择了将答案公之于众,与昨天那个口出恶言又不配合的混账相比,简直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于是,奥古斯特听到了一个让他非常不知道该说何是好的回答。

十九岁的安吉洛·比安奇是这样说的,他先是犹如施舍般的“称赞”了他。

“沃尔夫,你的执着真是让人感到厌烦,”这个年轻而俊美的意大利人,半嘲半讽地扬起了唇角,“你为什么不稍微动一下你那恍若生锈的脑子呢?我明明在昨天就已经将答案摆在了你的面前——这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你这么好认,谁会认不出来呢?……哦,好吧,”敏锐的察觉到了德国人的不悦,心情正佳的安吉洛并没有计较,他颇为大方又解释了几句,“看起来,这样的答案大概无法让你感到满意,那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沃尔夫,你的眼神很特殊,只要看过一次,就让人印象深刻。”

眼神…?

这样的答案实在太玄学了,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在那天并没有佩戴墨镜吗?可是这仍然无法解释,安吉洛·比安奇,为何又能在今天果断地二次道出他的身份,要知道,刚才,可是在大概相距十米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这个意大利人疯狂的大笑,然后就是那句嘲讽意味极浓的“你有病吗”。

“眼神很独特…?”有问题就要问,奥古斯特也这么问了,他并不认为拥有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是一件多么独特的事情,毕竟……好吧,感谢他的父母吧,在这数以亿计的人口中,他的这幅无法由自己所决定的外在皮囊,的确还是偏上等的,但是,眼睛?在欧洲,拥有一双蓝色眼睛的人绝对不少,并无法成为判断a就是a的作证。

“比安奇,能请你进一步的为我解答疑惑吗?”奥古斯特继续询问着,耐心地等待着安吉洛的回答,但是这个意大利人却没有再回答他。

事实上——

安吉洛觉得这个人挺烦人的,他突然就感到了有点意兴阑珊——他觉得这个沃尔夫是个挺无趣的人,明明是有着那么恐怖的眼神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印象深刻呢?而拥有着这种仿若怪物一般的眼神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这么无趣呢?

但是他还是对这个已经经受、也正在经受人群暴力的德国人烦的不行——嘿,他当然不是个与世隔绝的断网青年!他当然知道在这个德国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安吉洛并不觉得奥古斯特·沃尔夫很可怜,他只觉得那群德国人很有病。

依旧是用着那一套独属于他的脑回路,安吉洛·比安奇大言不惭地表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基本上,所有人的眼睛都只是摆设——所以,沃尔夫,你的担忧是多余的,你的伪装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