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舒让人将瑞亲王安置在平躺位,自己手执金针,紧贴着眼眶边缘开始入针。
五寸长的金针,在她的控制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刺入。
屋内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地盯着她手中的针。
沈天舒的手很稳,对针的把控力也很到位。
但是这么长的针,这般缓慢的速度,刺入的又是这么重要的部位,全都是她肩头的压力。
所以一根针刚进去五分之一,沈天舒额头上就已经渗出汗来。
沈天舒完全顾不得这些,她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金针上,手指轻轻捻动着针尾,感受着针尖传来的每一丝触感。
在人脑中行针,比在悬崖上走钢丝还要危险。
但凡一个意外,指尖只需轻轻一抖,针下的人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尤其瑞亲王与其他病人不同,他一直昏迷,甚至无法对施针做出任何反应,一切全都靠沈天舒执针的手指。
厉子安原以为自己这几年早已历练得能够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但是当亲眼看到沈天舒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将一根那么长的金针,以极其缓慢和折磨人的速度刺入父亲眼窝的时候,还是惊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而屋内几位大夫,在看到沈天舒的执针手法以及稳定的控针能力之后,神色全都凝重起来。
若不是担心惊扰了沈天舒施针,他们简直恨不得围到她身边细看。
站在沈天舒身侧的章沐秋更是兴奋得两眼放光,她此时当真有种姜潼真的回来了的感觉。
沈天舒的神色却格外凝重,因为这一次的施针,完全没有碰到淤血的血块。
她继续用差不多的速度,将金针慢慢拔|出来。
一针结束,她仔细观察过针体之后,将金针交给章沐秋去处理,自己疲惫地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一刻钟之后,沈天舒再次睁开眼睛,拿过章沐秋清理干净又重新在火上烧灼过的金针,换了一个位置重新缓慢地刺下去。
这般操作循环了五次,不仅沈天舒越发疲惫,屋里其他人也都觉得十分辛苦。
沈天舒细细观察着从口腔内抽出的最后一针,依旧没有淤血的痕迹。
她眉头紧锁,几个能够探查的方向都探查过了,全都没有淤血的迹象,那就很有可能说明,瑞亲王的淤血是在颅底,甚至有可能在与椎管相接的位置。
从头面部进针,是没有办法达到那个位置的。
如果想要知道,就只能从颅底唯一的锥孔入针。
但是这个位置关系重大,能够操作的空间更小,一不留神就会出大问题。
而且之前的五针几乎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每次进针之间休息的时间越来越久。
但是今天既然已经开始了,还是应该有始有终为好。
想到这里,沈天舒对章沐秋道:“一个时辰后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