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中肯的评价了,李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琢磨了下开口说道:
“皇上是天下之主,也不能成年累月的在武馆这么獃着,可其余的孩子们,特别是那个王通,还是要着力栽培,将来要能帮上皇上的忙,不要做个弄臣,黄洋,这桩事就交给你办,可有什么主意。”
看来先前那么大的恩赏,所要自己做的就是这桩了,黄洋心中明白,同时心裏也暗自惊叹,这王通真是神仙保佑,居然能让上面这般看重。
晚上突然叫来,聊了几句之后又是突然问起这个,黄洋年纪也大了,仓促间还真有些转不过来,在那里琢磨的时间未免长了些。
边上的冯保用手掩住口,轻轻咳嗽了声,黄洋身子激灵了下,却想起一个人来,欠欠身禀报说道:
“太后娘娘,五年前的时候,福建总兵官俞大猷因为进攻澎湖倭寇失利的事情牵连,被撤职免官,随即又被任命为右都督府的佥书,在家领个闲职练兵,这俞大猷当世人杰,共称的名将,老奴的意思倒不如调进京师来,口传心授,把一身的本领都交给这些少年的英杰,至于这坐营行军、天下各地的地理详情,鞑子虏寇的细处,就由老奴这边来做了。”
慈圣太后李氏又是点头,显然对这个安排颇为的嘉许,开口说道:
“哀家也多次听过这俞大猷的名字,所谓当世名将‘俞龙戚虎’,可这俞大猷功劳大的很,却起起落落,始终没个富贵荣华,冯大伴,这件事尽快安排吧。”
※※※
太后寝宫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冯保却没有休息,他急匆匆的又是去往司礼监。
身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等同于首辅的人物,每日里上午和晚上都必须要在那边批阅审核,要不然就真是误了天下大事。
司礼监是个不大的宅院,内外灯火通明,神情严肃的大小宦官进进出出,看到掌印太监冯保过来都是躬身行礼,避开在一边。
如今的司礼监格局有些不同,在张诚的建议下,把这边稍微改了改,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单独再一个小屋子里,而随堂太监都在外面当值。
冯保进了那屋子,却看到秉笔太监张诚正在那边看折子,尽管张诚是皇帝的伴当,司礼监秉笔太监,可在冯保面前也要客气恭敬,一见冯保,张诚带着笑容站起来问安,冯保用手按了按,示意坐下。
冯保坐在位置上,先用手在眉间按压下了,闭着眼睛出声问话,声音中颇为的疲惫:
“今儿个外面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冯公公,先在内外都是一片叫好的声音,说首辅张阁老清丈田亩乃是为我大明谋万世之举,各省各府都着紧在做呢。”
冯保叹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沉声说道:
“吏部尚书张瀚一上任就用懈怠的罪名罚了河南、山西、山东七个知府的俸禄,有这么个态度在,谁还敢在清丈田亩的事情上懈怠。”
边上的张诚点点头,在右侧堆着的折子裏面翻了几下,抽出来一本折子说道:
“湖广和南直隶、江西几处都有官员上书,说清丈田亩本是好事,可地方上却有人以为清丈出来的田亩越多越好,有把九分田当成一亩来算的,有把八分田当成一亩来算的,个别刻薄的甚至是六分一亩,地方上怨气颇大……”
冯保刚拿起朱笔来,听到张诚的话,摆摆手冷声说道:
“能多收些银子上来比什么都好,库里什么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年才算没了亏空,可到现在才一共存下不到百万的银子,皇上要大婚,各处要都伸手要银子,还不知道年底怎么腾挪,这样的折子今后都要压下,银钱要紧,地方上些许怨气,忍过这一时也就罢了。”
张诚神色也变的慎重许多,可方才冯保的话语已经有点训斥的味道,气氛也变的尴尬起来,张诚眼珠转了转,随即又笑着说道:
“今日的呈报上,说那谭纶家的家将已经到了王通那边,这谭子理也真有意思,看了几眼就又给东西,又托付家将的。”
“谭纶身为文臣谋武事,和戚继光、俞大猷交好,多在朝中直言,和士林文官龃龉不少,那王通谁都能看出前途无量,的确又有才能,这谭子理一来是的确要给大明做个名将种子,二来和这王通拉上关系,攀上棵大树,免得今后被人清算……”
冯保随口说了几句,就打开折子开始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