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却不同,凝神听着张瀚陈述的各位大佬们都注意到万历皇帝今天的兴致很高,而且听的很仔细。
事物反常,又是天子的表现,大佬们也禁不住有些惴惴,万历皇帝逼王国光致仕的事情大家还记得清楚,难道今天又有什么是非?
“张爱卿所说的,内阁既然觉得没有问题,司礼监就批红吧!”
等到张瀚说完,万历皇帝点头说道,张瀚连忙谢恩,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了一旁的小宦官,小宦官又给了书案后的张诚。
张诚这边看了看冯保,看见冯保点头,拿起朱笔在奏本上批了“照准”两个字,万历皇帝让张瀚落座,开口说道:
“昨日御马监和东厂报上来了城外剿贼的战报,寺中的这些奸贼被一网打尽,御马监和东厂的军将兵丁值得夸赞啊!”
听着万历皇帝的评价,下面的大佬们都有些不以为然,御马监和太监统领的内廷衙门,东厂也是司礼监的差事,他们做得好,得了夸奖,势力膨胀,对大家有什么好处,无非多点恶狗盯门罢了。
所以众人附和的也很勉强,张居正笑着说道:
“陛下圣德巍巍,下面的将士自然忠心用命,能有这等战功也是应有之义,就请司礼监按照规矩褒奖吧!”
这句话说的中规中矩,众人都是连声附和,万历皇帝其了话头,继续说道:
“看那文报上,说此次协助办差的锦衣衞总旗王通,敏锐果敢,先是发现贼首顺着密道逃亡,然后奋勇追击,格杀贼首,御马监和东厂都以为王通在此役当居首功,诸位卿家以为如何呢?”
原来这才是正题,张居正看了眼站在边上的冯保,而其他的大佬们则互相交换了下眼神,能在内阁这个屋子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当然知道王通是何许人也。
张居正和众人心裏都明白,王通是天子近臣,又被如此的宠信,今后飞黄腾达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可王通有个问题,他不是读书人,而且是锦衣衞中出身,这样的武人,几乎天生是文臣们的对立面。
现在这王通已经能推动皇帝逼走吏部尚书,如果将来成长起来,回到什么地步,那实在让人不敢想象。
锦衣衞是外朝的机构,对他的各方面,内阁有很大的发言权,皇帝提起,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也就是张居正了,张居正开口淡然说道:
“王通今年十四岁,年纪还小,过分的褒奖难免会让他不知所以,而且不过是个剿贼杀贼的功劳,拔高的太过,边镇杀鞑、东南剿倭的将士的功勋又怎么去褒奖赏赐呢,臣以为,由锦衣衞都指挥使刘守有口头夸奖几句,再赏些钱财,也就足够了。”
万历皇帝本来兴奋的等着接话,却没有想到被内阁首辅张居正不软不硬的顶了回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边上的都御史吕光明上前一步,跪地扬声说道:
“陛下,臣有本陈奏!”
场面尴尬,万历皇帝正想找个台阶下来,听到这个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爱卿请讲!”
“几日前,都察院的御史听闻一桩奇事,说城外某庄抓获一名疑犯,正准备送官之时,却被蒙面恶徒突入,抢夺疑犯而走,期间抢掠财物,殴伤庄客,破坏甚重,又有人看见这伙蒙面恶徒不久后换装入城,却正是锦衣衞的打扮,且有人认出,这些锦衣衞兵卒为首的正是王通……”
话音未落,这屋中诸人都有些躁动,张居正点头接口说道:
“陛下,王通依仗天子宠溺,行为有些失却分寸,不过既然立有功劳,功过相抵也就揭过了。”
“张大人这是老成之言……”
“少年富贵,总有些不稳重的地方,刘守有那边约束约束才好……”
内阁大学士和尚书们都附和了几句,万历皇帝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又看到下面神色恭谨却一步不让的大臣们,小声的说道:
“立有功劳,总不能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奏本就否了,还是要赏赐提拔的吧!”
“圣明天纵莫过于陛下,王通如今是个总旗,臣以为提拔成百户甚为妥当。”
张居正沉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