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一碗酒正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招呼连忙放下酒碗,匆忙跑了过来,王通满脸通红的看着他笑,让这蒙古汉子颇有些摸不到头脑,王通跟边上的谭将摆摆手,谭将笑着点头,然后扬声说道:
“庄客赤黑,路上杀贼六人,特提升为庄头,赏银十二两。”
屋中一安静,那赤黑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边上的张世强已经拿出了十两的银锭和几块散碎银子,放在客栈提供的木盘上递了过来。
接下来屋中又是嘈杂,十二两银子,这些庄客不喝酒也要积攒上五年,这庄头位置更不必说,例钱拿的足,又是个头目,家丁和庄客,甚至连作坊的那些铁匠都议论纷纷,看着这赤黑的眼神全是艳羡。
“……赤黑……赤黑……那个谢老爷的赏,今后赤黑一定多多杀贼……”
这蒙古汉子已经口不择言了,激动的跪在地上,屋中安静顿时被大声哄笑打破,王通笑着说道:
“来了天津衞这等地方,那还用你杀人,好好领着人,这边老爷也要开个庄子,谭将,下一个吧!”
又是个射杀三人的庄客名叫德楞的,拿了银子之后被提拔为赤黑的副手,其余几个有杀敌记录的一一拿了银子,各个志气昂扬的回到自己酒桌上。
其余临阵慌乱的庄客一边羡慕,一边暗自的咬牙鼓劲,恨自己当时怎么不把手中的弓箭拿稳当点。
而且自家老爷这论功行赏也公平,每个人杀敌多少,恍惚就是那么回事,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
接下来就是谭家家将的奖励,这些精锐的战士就淡然了许多,但屋中的气氛渐渐的高涨起来,每说其中一人的功绩,大家就是喝一声彩,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拿钱最多的居然是马三标,他在冲击贼匪阵列中,挥舞大刀砍杀,居然一下子赚到了四十两,马三标是个张扬的性子,站在那里抱拳环揖,叫好声差点连房顶都给掀掉。
“各位这一路上都不容易,跟着本官生里死里闯过来,跟着本官,只要忠心卖命,荣华富贵就少不了你们,刚才的榜样大家也都看到了,另外,跟随本官冲锋的每人加发二两,守衞车队的每人一两。”
本来下面的人还有人为了自己没拿到银子而懊悔,听到王通这句话,立刻是欢呼了出来,这真是皆大欢喜。
裡外算计起来,王通这一晚差不多就丢进去一千多两银子,但王通没什么可心疼的,收获的可是这些手下死忠的心。
经过这一次犒赏,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一股劲,知道跟对了主子,今后遇到这等事,该如何做也都是心中有数,反正奋勇向前总没有错处。
就连谭家的家将都有点心动,这位小大人赏罚分明,跟着他倒是不必担心什么,可以安心的看看将来。
屋中气氛热烈的时候,王通用力的揉了揉眉角,低声询问道:
“谭剑送信给天津衞求援,消息没等到不说,为什么现在连人都见不到,莫不是这天津衞中有什么问题?”
谭将被几个家丁围着敬了几杯酒,虽说没有干掉,可也喝了不少,言谈间稍微放松了下,笑着说道:
“老爷若不问,小的还以为老爷忘了。”
说完这句才觉得有些不妥,清了清嗓子沉声回答道:
“老爷也不必担心,天津衞这边是漕运的枢纽,直隶和辽东、山东的海路联通口岸,通衢大邑,在这裏要是对老爷动手,那就是杀官造反,他怎么和蓟镇的十五万大军相抗,何况龙骧左衞的精骑护送大人来的情景,有心人已经看在眼中,他们难道还敢和禁军对抗不成。”
王通用力的晃晃头,止住愈来愈浓烈的睡意,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谭剑为什么连个消息也无。”
“小的这些兄弟都见惯了事情,断不会被人拘拿,只是谭剑这人暗里也有番子的身份,或许有什么别的古怪。”
说到这裏,谭将自己也摇摇头,脸上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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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谭剑自己找到了兴财客栈,他一瘸一拐的,狼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