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天下午,天津锦衣衞千户所的兵卒们拿到了六个月的饷银,也不多,每个人几两银子而已。
捧着这白花花的银子,有的锦衣衞士卒当街就大哭起来,看的围观的闲人们唏嘘不已。
兵备道潘达手中有钱有粮,决定给钱的时候倒是利索,不过没有按照王通所说的那个千人编制给。
目前在兵备道衙门的清册上,点检天津锦衣衞千户的人丁一共有二百四十六人,潘达就按照这个数目给了二十八个月的。
“既然王大人说千人编制,那按照兵部的规矩,本官年后就过去点检,如果是这些人的话,那就按照千人足额的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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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来,天津锦衣衞的兵丁已经全无武人的气概,欠的银钱要是全额给他们发下去,恐怕好多人就回不来了。”
王通在新租下的一家大宅中说道,白天他们去兵备道衙门闹饷,谭剑在几个本地人的带领下租下了一栋大宅,妇孺老弱先搬了进来。
白天仅仅发了六个月的,其余的银子都是被王通管了起来,说明白这些银子是在正月之后按月发放。
众人吃完了晚饭,就都被王通叫到了堂屋这边来,宅子刚刚租下,没什么家具,大家都是站在那里,王通说完为什么只给这些人发六个月的之后,孙大海却急忙的说道:
“大人,过完年那兵备道就要来咱们这裏点检兵马,现在就算算上我们弟兄也才四百多人,那里去找那么多,要不就跟那个杭大桥说说,他地头熟,把从前那些跑了的都叫回来。”
王通摆摆手,不屑的说道:
“那些没用的东西叫回来干什么,这身份他们自己不要了,何必上杆子再给他!”
孙大海刚要询问,王通笑着继续说道:
“在有衞所的地方,就不要发愁人丁的事情,天津三衞这地方自从成祖皇帝设立以来,一代代的传承,每家只有一个孩子能当兵,没有那么多的田地,也不是每家都能读书和做生意,也不知道多少余丁没事干,三标,明日在鼓楼那边就是宝泉集,城内城外的人都来这边赶集买年货,你跟我去,咱们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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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备道潘达的府邸中,每名下人都是战战兢兢,白日里在官署那边出的事情他们自然知道。
回来之后,自家老爷把犯了小错的一名下人用鞭子抽了个半死,更是证明了大家的判断,老爷果然在外面丢了脸,怒火冲天。
不过潘老爷的举止也是奇怪,回到家先是派人把城外的驿卒请到了府中,并且关照着好酒好肉伺候,而潘老爷自己则是进了书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眼见着天已经黑了,后天就要过年,大家脸上连个笑脸都不敢有,这叫什么事,还没等下人们议论,书房的门打开,潘达拿着一封信快步走了出来。
驿站的驿卒平日里过的清苦,今日却在兵备道老爷家好吃好喝,一边胡吃海塞,一边也是心中忐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
看着这位潘大人快步走过来,两名驿卒连忙离开座位跪下,潘达几乎是黑着的脸上强挤出几分笑容,开口说道:
“这封书信是给兵部尚书张四维张大人的,这裏的文书可以让你们现在出城门,快马赶路,尽快送到京师。”
说话间,边上的管家拿着两封银子递给了两人,两名驿卒诚惶诚恐的接下,一掂量,每人都有差不多二十两,立刻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满口说道:
“请潘大人放心,咱们兄弟晚上不睡觉了,也要把信尽快给大人送过去。”
潘达沉着脸说道:
“耽误你们过节,快去快回,本官这边还有酬谢,先去吧!!”
等那两个驿卒离开,潘达的脸色又是沉了下来,边上的管家瞅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爷,咱们在京师就经过那么多的波折,好不容易放出来做官了,有些事情能忍还是忍忍吧,这个千户看着在京师也有门路……”
话说了一半,潘达脸又是沉了下来,管家立刻不敢再说,潘达冷声说道:
“这番子年纪轻轻不知道天高地厚,说什么军饷不能打折扣,不能损耗,这规矩传了这么多年,是他说不能就不能的吗,走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