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的吩咐虽然奇怪,不过赤黑还是瓮声瓮气的答应了,转身就要回去准备,还没有走出院子,就又被王通叫住。
“不必去了,刚才所说的话就当没有讲。”
这翻来覆去的,赤黑被搞的糊涂,可还是答应下来,王通在院子中缓慢踱步,众人看着老爷面色沉重,也自觉地步上前说话。
走了几步,却听见马婆子的大声说话,眼下马婆子就是这王通宅院的大管家,裡外的都要尊敬三分,不过马婆子也知道分寸,从不跟下人摆弄架子,这大大小小一百多口人都是敬重的很。
听到她声音严厉,连王通都好奇起来,走进了几步细听。
“三标你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为什么这么不懂事,在京师给你相了几个你瞧不上,来这天津衞居然看上了寡妇,比你大几岁不说,还带着个拖油瓶,你想气死你娘……”
听到这个,王通也忍不住笑了笑,门当户对,既然日子好了,也难怪这马婆子讲究起来,马三标在马婆子面前从来不敢耍那蛮横性子,在裏面低声说了几句。
这纯粹的私事,王通也不想多听,刚走开的时候却听得门响,马婆子打开门走出,絮絮叨叨的说道:
“你年纪大了,你要愿意就好,娘找个人去给你问问。”
事情突然倒是有了转机,谁喜欢谁是谁的自由,王通也不想干涉,总归在自己庇护下,马婆子和马三标不会吃亏就行。
到了晚上张世强才从城外回来,也亏得正月十五之后,天津衞城大部分的商铺开业,兵备道那边又给了方便,要不然这些人的被褥住宿就是个大问题。
俞大猷对城外的练兵场布置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点是坚持的,那就是不能住在民家,一定要有营地。
士兵住在营地之中,才可以按照常规的集合操练,并且习惯这种生活,住在民家一来是扰民浪费,二来是行动集合都很不方便。
所以今日起始,城外草草搭建了窝棚,把被褥什么发下,就让他们住在其中,当然这饭菜还是不会亏待,保质保量的供应。
王通训练的家丁们从现在起也不住在这宅院中了,而是作为执法队和督战队一同住在了外面那处临时的营地中,毕竟新丁们才刚刚聚齐,对于纪律服从什么的还未必领会的透,既然想不明白,王通这边会用棍棒帮忙。
张世强忙碌了整整一天,回府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被王通叫过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而且王通在他进门后特意关了门,弄得颇为神秘。
“你在通州一带可有什么旧识?”
“小人破家了之后,从前的亲戚朋友多不来往,倒是从前有几个做活的佃户受了些恩惠,还一直记得,小人父母的坟墓也是他们照看。”
张世强回答之后,王通轻拍着桌子琢磨了下,又是问道:
“那就是能找到放心的人……”
“大人,要说放心不放心的真不好讲,但乡下种地的人都是老实巴交,心思不那么活泛。”
听王通问的慎重,张世强也回答的小心翼翼,王通又是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又是开口说道:
“找个你信得过的人,让他再找几个信得过的,说是要来天津衞这边找个营生活计的给他们干,本官找人介绍他们进去当仆役。”
张世强大概明白了王通的意思,沉默的点点头,王通扬手补充说道:
“就是给他们介绍活计,不管你找的那个人,还是那个人再找的,也不要跟他们说什么别的,就是来这边做工,那个人再找的人不要知道你的事情,这点一定要叮嘱明白。”
王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说道:
“找的人都要有父母家人,而且要做好报备,这件事是最要紧的事,你明日就出城回去办,越快越好。”
张世强连忙站起领命,刚要出门,王通在后面跟着说了一句:
“银钱上面不要吝惜,该花就花,但要控制,不要让他们觉得事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