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道上也不是没有人家,闲汉们在明目张胆的看热闹,这些人在门缝窗缝里偷偷的看热闹。
闲汉们被抓走了,这些人家缩了缩,看着锦衣衞兵卒也不进门来抓,又是偷看起来,时不时的还议论几句,倒有点看戏的光景。
等到那大炮拉过来的时候,没有人议论了,胆小的甚至拽着家人从后门跑开,生怕被波及到。
实际上就有一门炮,是用大车改装的托架,在上面用了木架和铁架榫合固定起来,马车用两头牛来拖拽,能听到包铁的大木轮碾压地面发出的吱呀声,说明份量很是沉重。
两边看来,不过是黑黝黝的粗大铁柱,可听到谭火那声禀报之后,谁都知道这是门火炮。
火炮在这个时代对很多人来说,都还是传说中的火器,传说一发炮弹打出十几里,沿途的人马都是化为血肉。
谁也没有想到,不过是街头斗殴层面上的打斗,锦衣衞这边居然动用了火炮。
“大人,炮带来了!!”
听到谭火的禀报,王通的指着那晋和货栈的大门说道:
“轰那里!!”
谭火在马上领命,翻身下马和十几个兵卒一起忙碌起来,有人卸去牲畜,拉着大车调整方向,有人从另外一辆牛车上搬下木箱,就地挖土装入木箱,把大车下面和前后左右堵住,这实际上也是搭建炮台,不然开炮之后,巨大的后坐力还不知道让这大车跑到那里去。
试炮成功之后,火炮的制造迅速了很多,出于某些考虑,城内军营中放置了一门六斤左右的火炮。
会做炮架炮车的人没有,也只有因陋就简,用大车改装了一个活动的装置,便于到处运送,这六斤的火炮已经是能运的最大限度了,九斤上下的要用到六头牛,而且官道上走起来很困难。
“王大人,一切好说,一切好说啊!!”
晋和货栈的人已经不敢趴在墙头,但立起门板的正门还有个缝隙什么的,可是看到那黑黝黝的火炮架起来了。
看着这火炮对准,那真是心胆俱裂,害怕的不能再害怕了,这边嘶声大喊,王通那边却置之不理,只是开口说道:
“出来一个射一个,不要停手!!”
那边有人不管不顾的打开门板,这边谭弓和几个人张弓搭箭就射了过来,正好钉在门板上,火炮吓人,弓箭刚才可是射死了两个。
清理炮膛,加药,夯实,装弹,谭弓跑过来刚要禀报,谭兵却伸手止住了他,凑近了王通身边说道:
“老爷,这一炮下去,恐怕死人不少,事情就要大了,到时候收场不容易,大人要三思啊!”
“我还担心这一炮打出去,依旧是镇不住人,这城内城外有人在背后掌舵,不跟咱们彻底撕破脸,可私下里小动作不断,今日间本官要是后退一步,接下来什么都不要做了,再收钱做事就要被告到京师里去。”
王通衝着那边等待命令的谭弓一挥手,又对谭兵冷声继续说道:
“跟我闹这些小动作无用,今日间就是要死几个人,出些血,要是还要闹下去,那就要出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
“要点火了!!”
谭弓在那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兵卒们向着两边分开,骑马的人也都掏出布团塞住了马匹的耳朵,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王大老爷,小的们错了,是有人挑拨……”
“轰!!”
引线点燃,火炮开火,轰然大响,大量的烟雾从炮口涌出,硝烟味弥漫了周围,开炮的时候,每个人都感到地面轻轻颤动了下。
马匹尽管堵住了耳朵,可还是被惊的狂嘶乱动,每个人都忙着拽住马匹。
硝烟散去,晋和货栈的门板有一大半都被打的粉碎,在这裏能看到屋内的墙也塌了一半多,在这边已经能看到裏面的院子了。
货栈中的人呆若木鸡,完全吓傻了,破碎的门板前有血迹流出,那一炮想必已经带到人了。
“谭家那三个兄弟不能白死,咱们死一个人,就要别人那十条命,百条命来还。”
王通沉声对谭兵说道,话说到这裏,谭兵重重点了点头,晋和货栈的人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货栈里有人站起来发疯的向外跑去,有人瘫在那里放声哭喊,直面火炮之威,不少人已经精神崩溃了。
王通看着冷笑一声,挥鞭大声喝令道:
“不得走脱了一人,整个货栈上下,全都抓起来!!!”
士兵们齐声大喊,一起涌了进去,王通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对谭兵说道:
“走,要帐去!!”
新兵训练营的兵卒训练项目中有一项和寻常兵营不同的,那就是如何拿人如何抓人,这是差役和锦衣衞兵卒才干的,也是他们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