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派人去潘达、万稻和李大猛家门外盯着,若是猜的不差,恐怕要有动静了。”
孙大海和张世强是王通的体己人,命令一下,就急忙去忙碌。
屋中的蔡楠有些奇怪,看着王通没有告诉自己的意思,就要抱拳告辞,谁想着还没有出声。
一名亲兵快步从外面跑了进来“有急事禀报大人!”负责王通护衞的是一个营二百人,其中有一百人负责内宅,外面的消息,除了几个头目能够面见直入之外,其他的都要用这些亲兵来传递。
进门跪下,这亲兵快速的说道:
“万稻上吊自杀了!”
王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然还真被猜中,边上的蔡楠也是满脸的震惊神色,王通吸了口气,开口说道:
“蔡监军,你去万稻那边,护衞在那里的兵卒要一一问过,看看到底放了什么人进去,本官去潘达府上。”
蔡楠答应了声,连忙去了,王通一边喊着备马,一边走出了门,手下给这边牵来了坐骑,王通翻身上马,对跟上的亲兵命令道:
“叫谭兵立刻去往李大猛那边,一定要见到活人!!”
说完,快马加鞭直接出了府,向着潘达的兵备道官署而去。
天津衞城不大,相距也不远,王通到了兵备道潘达的府门口,看到锦衣衞的兵卒正在那里戒备。
看到他来,营官和两名百户连忙跑过来行礼,王通下马之后也不多说,直接开口说道:
“开门,进府内说话!!”
下面人答应一声,兵备道大门口虽然也有潘达的护兵,可看着凶神恶煞的锦衣衞兵卒过来,那里敢挡,何况外面被围了几天,那天杀人又把这些护兵震住,此时的他们不过是摆个样子罢了。
王通大步走在前面,身后的兵卒列队而入,看到这些人进来,堂上那些师爷和书办都是慌乱异常。
虽然外面封锁,可兵备道官署却应该正常办公,可大堂、二堂都看不到潘达踪影,随便抓住一个人一问,才说潘达几天没有出来办公了。
难道是跑了,王通回头看了眼,跟着的那名百户摇摇头,颇为肯定的说道:
“府内有咱们的人盯着,这几日潘达肯定没有出府。”
前面官署找不到,到了后面的私宅,前面是慌乱异常,后面的丫鬟小厮什么的,看到锦衣衞兵卒进来,有胆子小的直接就大声哭叫。
这场面京师的人可是熟悉,锦衣衞如此气势汹汹的登门,难道是来抄家问罪……
宦官们性子偏激,往往有几分狠辣,这文人却没什么胆气风骨在,万稻自杀了,可这位潘大人却在书房中喝得烂醉。
进了书房中,扑面而来的一股酒臭气,王通皱了皱眉,两名年轻女子尖叫着跑到了后面去,潘达却趴在酒桌上人事不省。
王通上前几步把潘达揪了出来,边上有人递过一壶凉茶,王通拿着全都泼在了潘达的脸上,潘达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王通冷笑着问道:
“潘大人,万公公上弔自尽了。”
潘达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到是王通,忍不住含含糊糊的咬牙骂道:
“本官寒窗苦读,好不容易金榜题名,想要享受这荣华清名,可你们这些粗鄙武夫,不过仗着宠信就处处打压本官,就算来到这裏也没完没了,本官不过就是想过过富贵日……”
话没说完,却反应了过来,双眼猛地瞪到极大,本来瘫软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就连王通用力都有些抓不住。
潘达慌乱的伸手乱挥,挡开了王通的手臂,向后两步,却被圆凳绊倒,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挣扎着坐起,在那里带着哭腔的嘶哑说道:
“何至于死,何至于死,朝廷地方,从张阁老到下面的微末小吏,谁人不拿钱,本官不过是空出些船买卖些私盐而已,不过是革职罢官,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眼神迷离,嘴角留下了口水尚不自知,平素里看到的那种端庄派头全然不见,王通仔细盯了几眼,终于确定这潘达已经崩溃了。
海船运来粮食,空出漕船,利用漕船的免检免税,在上下游私盐,天津衞南边百余里的地方,可不就是有个长芦盐场吗?
这私盐沿着运河入山东,然后沿着黄河入河南,沿途售卖,然后带回陕西、山西和河南的特产,这其中,水银就是山西和陕西的特产,鹿皮这三处也可以收集附近的省份,牛尾药更是山陕之地的最好。
倒真是个完整的产业链,只不过大明没有在这其中得到一文的便宜,海盗、倭寇还有地方上的豪强,邪教的妖人都靠着这个财富发展壮大,成为大明身上的一个毒瘤。
坐在地上的潘达嘶哑的说了几句之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屋中气味更是让人作呕,潘达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坐在那里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