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边上的店铺门面众多,已经可以说是拥挤,不少初次来天津衞城的豪商看到了天津衞如同金山银海一般,都有意在此开设店铺。
运河边不必说,城内的早就被本地商家和京师来人抢了个干净,所以海河边上的店铺就更让人疯狂了。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连接海上和运河的海河两岸,更是黄金宝地,更难得的是,岸边的店铺整饬异常,又有人铺设平整的道路,又有早就预备好的仓库和堆场,甚至连装卸的苦力都早就预备。
而且更让人感觉方便的是,这边的店铺和门面可以租,不必一次买下,众人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试水,很多事情还不敢确定,一次投入重注未免太过冒险,这出租的正和心意,可好的位置都被人租掉,剩下的也是僧多粥少,后面几排店铺的租金都被喊到了天价上去,这更不必说。
且不说那“期货”的生意,很多外地的商人见到人多,索性就地开卖零售,这又是增添了不少的人气。
现如今,就连周围府县的百姓都知道要买便宜好货一定要去天津衞城,那边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这还不算,这么热闹,这么多的商机,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宣府、蓟镇、京师三处,加上北直隶其余几处,都有衞所军镇,军户屯田有限,大批富裕的军户余丁没什么着落,天津衞如此繁盛,自然吸引了大批的劳力前往。
人流、物流、金银汇聚天津衞,让这边突然有了爆炸一般的繁荣,天津衞本就是屯驻漕粮的所在,粮食倒是不缺,可这酒肉菜蔬,毕竟有限。
二月中还好,到了二月下半,猪羊鸡鸭的价钱飞涨,鱼虾海鲜的价钱也是飞涨,结果和天津衞繁荣不甚相干的保定府养猪的肉商,永平放牧牛羊的牧人也都纷纷来到,更别说那些提早出海打鱼的渔民了。
客人要住店吃饭,天津衞的大客栈和酒楼饭庄,甚至是街上买卖的摊贩都是客人盈门,天津衞城内也有不少货栈商行,这些都是储备现货的,“期货”买卖都做了,更不必说这现货。
带着银钱的各路商人们左右都是个买,这现货本就是北地特产,先买下放着也好,只要是生意人也都看明白了,这个势头持续下去,搞不好一个月后货物都买不到,要等北方的水路开始走船时候才行。
没出二月,整个天津衞的商行中存的货物都已经被买的差不多,那些北方商人派会家中备货的伙计下人,又把消息传扬开来,很多在家观望等待,甚至更远地方的人都在朝着这边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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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爆炸性的繁荣实在是让王通措手不及,他自以为做了足够的应对,但对这个繁荣的程度实在是没估计到。
这个时代是大明或者说整个华夏历史上商业最繁盛的时候,但一直在非官方的渠道中进行,王通开海,等于是给了这些民间的资本和商品一个沟通往来的渠道,给了他们一个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的权利。
或者说,一个蓄满水坝的水库,被王通开了小小的一个口子,然后无数的财富从那个小口子中喷涌而出。
王通现在都很难安排练兵的时间,每日里手中的几千人轮流在城内城外值守巡逻,维持治安,甚至船头香那五百多人的治安队,鲍单文和杭大桥领着的缉私队都给用上,可还是人手不够。
自二月十六开始,已经抓获乞丐一百余名,小偷骗子二百余名,假冒僧道化缘的六十余名,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人都是抓了不少,一概是丢到海河边当苦力去。
这南北来的人开始的时候看着大批的军兵全副武装的在路上巡逻,各个都有些害怕,看到这维持治安的,不胡乱敲诈收钱的表现后都是对将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这个人不够还好说,真正让王通感觉到苦恼的是,自己居然连收钱的人都不够了,这些商户的生意,因为牵扯到海上贸易,都怕不保险。
宁肯给官府缴纳税费,也不愿意到时候因为手续不全被罚没货物血本无归,更别说那些纷纷开设的新店,生意暴增的店铺,进出天津衞的各项货物,不管那一样都要抽取定例银钱,原本那些人如何够用,而且这认字算帐的先生也和那苦力不同,说能找到就能找到,现在工钱涨了三倍,可一个人当成是四个人用,连轴转,辛苦异常。
王通的三江商行提前就备好了大批的货物,而且在天津衞城外圈出了大量的荒地,现在大家都发财,三江商行发的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