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衞王通的宅邸之中,杨思尘颇为庆幸的说道,他对这件事内情如何并不了解,王通也不准备告诉他,只是笑了笑回答说道:
“的确是幸运,若是孙海站住了,怕是第一个就要对付本官,而且还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杨思尘在那里赞同的点点头,天子的宠信对臣子们是最重要的东西,他代表着无穷的荣华富贵,任何人都不愿意被人分去,特别是争最亲近这个位置的时候,那当真是你死我活,没有善了的可能。
王通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用的手段,同样是雷霆霹雳,让那孙海彻底不能翻身,自己已经被朝臣们攻讦,如果内廷再和自己生分,凭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早晚要粉身碎骨,王通很清楚这一点。
说笑了几句,杨思尘又是说道:
“客栈布置,还有买马的各项事宜,已经安排三江商行那些人去做了,马匹到还好说,蓟镇每年和蒙古都有贸易,这客栈仓促间怕是不成。”
“没有客栈,就先去附近民家,全力去做,送信的信使,一定要用咱们下面放心可靠的人来做,并且要时刻盯着,不要出什么篓子。”
看王通说的慎重,杨思尘连忙答应,王通顿了顿又是说道:
“信息通畅,这比什么都重要,不要以为这件事只用在政务上,三江商行和天津衞其他各处的生意没准也是能用到。”
信息就是财富,有一个快捷通畅的信息渠道,不管是自己和皇帝的沟通往来,还是生意买卖,都会有极大的方便,何况这次京师发生的种种事情,王通已经感觉到了交流缓慢的麻烦。
正说话的时候,外面张世强走进来,开口说道:
“王大人,俞老大人让属下请您过去,说想要和您一起在海河边上走走。”
俞大猷相请,这个肯定不会推却,王通笑着站起说道:
“算起来,反倒是在京师那几日清闲些,来到天津衞却一刻不得闲,张大哥,跟随送护衞的人讲一讲,都换上便装吧,反正海河边也有护衞营头调集。”
“王大人辛苦……”
杨思尘跟着说了句,王通摆摆手说道:
“不辛苦,在京师清闲却一刻不得自在,在天津衞怎么忙也是心裏舒服。”
说话间走出了屋子,王通一边穿上衞兵递来的袍子,一边开口问道:
“老大人怎么想起来逛海河了?”
“属下也不太明白,不过俞老大人些日子每日里就在海河边走动,看的仔细,也不知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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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倒了,你位置又稳了吧!?”
“老大人看的明白,暂时不用担心什么。”
艳阳高照,海河边人流如织,让想念闹市繁华的王通颇为的心旷神怡,俞大猷尽管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但走路需要拐杖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倒也悠闲的很,走不几步,在俞大猷的引领下却朝着海河边走去。
真正到了河岸边,反倒是没有裏面的街道繁华,因为这边是预留出来做堆场和仓库的地方,船只卸货装货,大都是船上的水手船工,卸货的劳力,接货的商人以及税吏等差役们在。
走到这边,俞大猷扬起拐杖指点说道:
“老夫当年在福建抗倭时,曾乔装改扮去了海盗们的私港,那已经号称汇集大洋,天下最富,可也没有你这港口一般,说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果然不假!”
“老大人夸奖,大明南北各省,不缺银子,不缺货物,缺的是这么一个互通有无,彼此贸易的地方,私港终究是私人,王某这边以官府名义开海,这海上买卖的货物又可以同漕运相连,通行南北,进入内陆,而且有官方的身份,不担心被查扣,自然汇集天下商旅。”
俞大猷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经济之道,毕竟不是这等武将的所长,但他今日来,说的显然不是这个,俞大猷又扬起拐杖,这次指向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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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河岸边街道一角,两个闲汉蹲在偏僻处,用闽地方言低声交谈说道:
“大当家吩咐了,这边开满了店,店里装满了货,差不多都要做满一个月生意的时候,再传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