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些番人说最好是修个水库出来,他们造的很多东西都需要用水力来带动。”
王通手下的工匠头目乔大禀报说道,听到这个王通禁不住一愣,随即摇头笑着说道:
“都已经结冰了,那里给他们挖水库去!”
乔大也跟着笑了,继续说道:
“小的也按老爷这般说法,那几个番人说,这是为了长久打算,像咱们匠坊中几个人拿着绳子拉钻头钻膛的法子又慢又不出功夫,现在修不得水库,但可以造几个牛拉的出来用,所以要老爷这边调拨下牛马过去。”
王通点点头,对边上的孙大海说道:
“咱们虎威军拉车的牛马不要动,你去城外牛马市那边买些送过去吧!”
那边答应了,王通又笑着问道:
“你们这边一直是跟着看,可学到了什么东西吗?”
乔大摇摇头,沉思了会开口说道:
“不瞒老爷说,也不是小的这边说大话,番人这些东西咱们不是不会,就是有些东西实在是没想到,那镗床和钻机,用的是水力和牛马力,拉着转盘一层层加力,这东西咱们这边也有,河上磨面臼米的磨坊臼坊就是这个道理,裏面的磨盘什么的也是这般,不过洋人做活细,一切都有规程,这个和咱们又不太一样。”
这时代,加工所能借用的外力,无非是水力、畜力和风力几种,欧洲的水力机械的根子,实际上就是从中国水力磨坊上学来的。
这个时代,工艺上的差距说破天也不过是思路上的不同,倒没什么本质上的差距,有很多东西也是一点就破。
乔大这般说,王通就知道乔大的确用心琢磨了,王通转了个话题,开口说道:
“你卖料贪钱的那桩案子还记得吗?”
当日乔大在买卖铁料中上下其手,贪墨了不少银子,被王通揭破,对他说用心做事就会放过。
死里逃生的乔大自那时后就战战兢兢,做事勤勉异常,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时间也久了,他始终是王通手下匠作的头目,那件事大家也就慢慢不在意,没想到王通今日又是提起。
乔大没有料到,心中一惊,连忙跪在了地上,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却听王通说道:
“你的确是用心做事了,那件事当时说挂着,如今一笔购销了吧!”
乔大连忙磕头谢了,脸上惶恐的神情消散,却没有多少感激神色,本就大家都淡忘的东西,提起不提也是无所谓的。
“大海,乔大当日拿了多少来着?”
“一共二千二百两。”
“恩,等下支四千两出来……”
却听到王通和孙大海问答了几句,乔大有些迷惑的抬头,却听到王通笑着说道:
“你做事勤勉有功,本官有赏,四千两银子等下去大海那边拿,把这些番人的心思都收过来,把他们的本事都学过来,到时候还重重有赏。”
到此时,乔大总算明白过来,四千两银子这可是结结实实的重赏了,前罪一笔购销,又加上了近两千两的赏赐,还没等他磕头下去,王通却又是说道:
“你的儿子乔求安今年十六岁了,去锦衣衞或者虎威营补个缺吧,有个身份在外面也好行走!!”
“多谢老爷厚赏大恩,俺老乔……小的,愿意给大人卖命到死!”
“不要说死不死的,好好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王通笑着调侃了句,随即又是补充说道:
“再多挑些聪明伶俐的学徒,跟着那些番人一起干,谁学得多,学得好,你就报上来,本官这边不缺银子和位置。”
乔大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赏银那个还好,对他儿子身份的改变才是让他真正感激的事情,这一刻他对王通死心塌地,彻底忠心。
王通刚想说话,却听到外面有人通报说道:
“大人,番人的船老大到了。”
那艘在澳门被带到天津衞来的武装商船船长在那些造炮的工匠被抽调走之后,就开始闹着要见王通。
从看守的士兵那边传递过来后,王通没怎么考虑就答应见对方,不过王通却不想用在天津衞那几个懂葡萄牙语的人,那几个在官坊做事的白人尽管也很忠心,但毕竟是白人,王通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