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兄弟我在街上闲逛,走到某处的时候,被上面掉下来的东西砸了一下,捂着头抬头看,却看到一个女子……”
事情并不复杂,分驻山东锦衣衞千户董创喜街上闲逛,机缘巧合,被某家的晾衣杆打到,看到了这家的美貌妇人。
既然说妇人,那肯定是有夫家的,不过董创喜也是个风流人物,又是锦衣衞千户,在山东也算是个大人物,多管齐下,却把这妇人勾搭了上手。
那妇人的夫家自然受不了这个耻辱,至于山东锦衣衞有没有做什么别的,那就不可知了,左右是那妇人拿了休书,不足两个月就嫁到了董家。
董创喜家中有几个美貌姬妾,正房却身子弱,这新娶的妇人运气也有,手段也有,加入董宅之后没几个月,董创喜的正房病死了,一来二去的,这妇人倒成了续弦扶了正。
原本做个小妾无声无息的,现下成了锦衣衞千户的正房,济南城中,甚至济南府和周围都知道了这桩事。
本来这妇人的夫家不过是打碎了牙吞肚子里,这事闹将起来了,一下子成了城内的笑话,谁路过门前都要指点着议论几句。
家中有这等美貌妇人的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这夫家在城中开了几个蒸锅铺子,在城外又有大车店的,也算是一方的人物,事情没宣扬开的时候还能忍住,闹起来这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这夫家姓吴,吴家把城内城外的铺子都给变卖,全家迁出了济南城,事情却没这么了结,董家做生药生意,山东各府都有药店开设,也经常有银钱进出流动,可从登州、莱州、青州三府送到济南府的银钱连续遭劫。
居然有人敢动锦衣衞千户的钱财,地方官府立刻严查,可动手的人却是响马,来去如风,根本找不到什么踪迹。
后来还是这董创喜动了锦衣衞去查才得到了消息,动手抢劫的人却是那吴家的男人,吴家在进城做生意之前,本是章丘的土豪,据说在私盐上颇有些手脚,这等人都是坐地分赃的土匪,也是动刀枪的角色。
抢人钱财,比夺人|妻女还要深仇大恨,何况董创喜这也不算强夺,好歹是在衙门里拿了休书,然后明媒正娶进门的,可这吴家直接就是抢劫,那可就是犯了律法,当即是报了案,下了海捕文书,开始死斗。
吴家本就是土豪,又有私盐、车马生意,和各处豪绅大户都有牵扯,各处都有人接济帮忙,通风报信,何况锦衣衞千户本身有监视地方上文武官员的职责,省里和地方上都是懒得用心,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官府不管,这吴家的气焰更是嚣张,董家各处生药铺子的钱都交不上来,只好留存在那边,被人揩油贪墨这个就不必说了,钱财上的损失不说,在东昌府有两间店铺居然还被晚上点火。
分驻在一地的锦衣衞千户任由匪盗如此欺凌,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奈何山东上下看笑话的人多,就是没人伸手去管。
董创喜这官职本就是花钱买来,到时候又气焰嚣张了几年,山东上下得罪的人不少,每人帮忙不说,局面却越来越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谣言流传,说董创喜和吴家那妇人勾搭,然后让吴家那妇人用药药死了,最后把人接进府中不说,还侵夺了吴家的财产。
市井之中,这等谣言传播的最为迅速,越传越是离谱,街头巷尾津津乐道不说,就连官场上也多有流传。
舆论对董创喜越来越不利,自家能使唤动的那些手下派出去也抓不到对方的踪迹,有几次反倒是被对方打了伏击,损兵折将。
无奈之下,董创喜只好请三水王沈枉出面说项,山东海贼不说,和陆上的绿林颇有来往,沈枉说话,其他人还是要给面子的,这才安生太平了一段时间。
没曾想,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吴家那男人的弟弟从河南回来,他这弟弟吴老二在河南归德府那边犯了点事蹲了三年大牢,到今天却是被放了出来。
吴老二可不是寻常人物,和山东几家大的响马盗伙关系好的很,回来之后就放出话来,董创喜折辱吴家,他们兄弟两个一定要血洗了董家。
这吴老二一出,连沈枉的面子都不好用,董家在山东各处置办的产业都是被洗了一遍,去其他衙门苦求,对方都是应付了事。
眼见着愈演愈烈,又无人理睬,据说那吴老二放出话来,八月中秋要取他全家性命,这才无奈乔装改扮出城来京师寻人帮忙。
可在京师,话却不能明说,一名锦衣衞千户被地方上的盗贼逼成这个样子,说出去连官都不要当了,可山东地方上的盗贼又何必一个千户上京来求恳剿灭,山东地方上难道办不了,根本没有人理睬……
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就找到了王通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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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大人,你……你还真是……王某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讲述的倒是跌宕起伏,可这董创喜实在是让王通没了脾气,锦衣衞千户做到这个地步,的确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