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早晨出发那时的营地,雪花开始飘落。
虎威营扎营,下了拉车的牲口,然后用挡板链接,还要把一些货物搬下来,花费的时间很多,所以虎威营扎营的时间都很早。
天本就阴沉,看着雪花飘落,王通就要下令扎营,这边本就是昨夜的营地,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王大人,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天黑,天黑再扎营也不迟,能向回多走一点就是一点,前面还有个窝子,那边避风雪也好些!”
那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密云后衞把总却在这个时候张口相劝,雪花飘扬,王通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可这位把总却惶恐之极,脸上那怨气都不见了。
这把总毕竟是在口子上守了好多年,经验丰富,他的意见总是要听的,虎威营大队又是继续向前行进,直到天黑的时候才把营盘扎下来。
“晚上都睡的警醒些,不要让雪压塌了帐篷!”
“各营守夜的军卒下哨的时候,都在营内巡视一圈,看看营内有什么干碍,不要让雪在什么地方积的太多!”
夜晚扎营,各处火堆升起来,王通和一干军将却不得闲,把雪地要注意的一件件事布置了下去。
不在草原上生活,很难理解这大雪如何的恐怖,不管是军兵还是丁壮民夫,反倒觉得新鲜有趣,白日里有没有遇到敌人,众人都以为可以太太平平的回返,兴致更高,不过晚上的饭菜却没有什么肉食了,就是寻常的军粮补给。
雪天的夜晚,真真正正是漆黑一片,王通站在马车上四下张望,能看到的范围极其悠闲,也就是营内火光映照的地方。
“若是这雪下大了,咱们还真不用打了!”
王通坐在车上笑着说道,边上跟上来的谭将开口说道:
“大股骑兵行进,若只是三天的路程,鞑子们倒是不怕这雪,那雪灾只是对小股的部落而言。”
王通摇摇头,又是站起,笑着说道:
“总归不担心他们晚上骚扰夜袭,这么黑的天,真想做什么,肯定要跑迷了路。”
说完之后,王通翻身跳下了马车,开口大声说道:
“蔡监军,吩咐军需那边把猪油什么的都给各处分下去,这天寒地冻的,没点油水怎么行!!”
蔡楠穿着裘皮的大氅正在那里操持,听到王通的喊声,连忙应了,为了防备草原上的严寒,王通这边带的东西不少,其中就有路过通州时候收上来的一坛坛猪油,这东西和干粮一起下肚,顶饿耐寒。
眼看着回程下起大雪,王通也就想到了这个,这边刚说了话,一直是盯着王通的那名密云后衞的把总连忙小跑过来,急切说道:
“大人,不急着发下去,不急着发下去,这雪还不知道下多久,东西能省就省一点,要为长远考虑!”
王通无奈摇头,不过是三天的路程,有什么长远考虑,不过对方经验丰富,考虑的也是小心谨慎,还是听从的好,连忙摆摆手:
“发一半,发一半!!”
又是想了想,拍了拍那把总的肩膀,笑着说道:
“现在本官给你个活计,等下你和谭将在营中走一圈,有什么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就让他们改过来,只管说话,不要担心什么,本官给你做主!”
那把总连忙躬身答应,刚转身要去,就被王通叫住,开口说道:
“宁把总,你说你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十二,一个十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密云后衞没什么外快,日子很清苦吧!”
毕竟一起出来这么多天,王通的手下和这宁把总闲聊,也套出来不少的底细,听到王通这问话,宁把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说不上清苦,大家都是这日子,老大去密云县给人放羊,老二勉强能吃饱,等大了,当兵多少有份银子。”
王通暗里摇头,做把总做到这个地步,也的确是凄惨,心裏想归想,却开口笑着说道:
“本官在天津衞和宣府那边都有生意,眼下人手正缺,宁把总要是不嫌弃,就让二位公子去那边做活如何,就按照伙计的工钱拿,慢慢再涨!”
听到王通这么说,宁把总两眼一亮,接着连忙摆手说道:
“这如何使得,两个孩子连字都不认识,也没做过什么生意。”
“慢慢学就是,看宁把总这勤勉诚恳的样子,二位公子也差不了,要不这样,工钱本官这边先支给,二位公子慢慢学着,学成了再过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