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这看重是什么好事,这么重的担子,还要被人整日整年的说闲话,还要被人猜忌提防……”
说了几句,戚继光笑着摆摆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开口说道:
“老夫朝中奥援是张阁老,铁打的靠山啊,老夫稳的很。”
王通无言,戚继光怎么又把话题转到这个了,也只的是笑着坐下,戚继光又是说道:
“朝中派系争斗,这一派今日得势,明日又倒了,谁敢说什么保证的话,这次塞外大捷,老夫要被封爵,武人做到顶尖也就是如此,可却担心,万一这一切都没了怎么办,凭老夫的功勋,得个善终不难,可这一摊东西交给谁,难道就这么丢下不管。”
说完这句话,戚继光把手中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哑着嗓子说道:
“好不容易在蓟镇经营出这样的局面,鞑虏各部衰弱不停,却因为那劳什子和议,那混帐和议,鞑虏南下袭扰,杀害大明百姓的时候,他们眼中可有和议!!信义礼制难道是跟这蛮夷禽兽讲的吗!!?糊涂啊!糊涂啊!!怎么能和议约束住了自家的手脚……”
“戚大人,戚大人,酒有些凉了,还是温温再喝!!”
或许是酒意上头,戚继光有些激动,王通连忙打断了他说话,这些话,不该议论,王通甚至都不该听到,王通这么一做,戚继光一怔,也迅速的反应过来,放下酒杯,缓缓靠向椅背,任由王通把酒壶从他面前拿开。
戚继光低头低了半响,王通却也不急,只是慢条斯理的夹菜吃下,戚继光抬起头,自失的笑了下,沉声开口说道:
“话都已经说清,老夫跟王通你说几件事。”
这才到正题,王通无奈的摇摇头,戚继光却站起身来,肃声说道:
“跟老夫来!”
王通跟着站起,戚继光却转到了屏风的后面,王通方才就注意到二楼被屏风间隔为两边,他还以为另一边是护衞的亲兵或者是什么衙门盯梢的人,转过去才看到,却是几张方桌拼在一起,上面有一副宽大的地图。
“这些事,老夫不知道能不能做,若是老夫不能做,那就要你来做了!”
戚继光说的很郑重,王通也有些紧张,双方一同走到了地图之前……
※※※
天没有黑的时候,王通乘马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戚继光也出城在分守天津衞参将孙志彬的军营休息,两个人在酒楼上谈了许久。
当天晚上,蓟镇这边就有快马前往京师,王通也是安排了人去往京师,大将私会,这是最犯朝廷忌讳的大事,东厂和锦衣衞安插的密探肯定已经将消息传往京师,王通这边自己也要做个说明。
回到府邸,王通却是叫来了三江商行的两位主事,问询了商行在宣府外的一些情况。
“蓟镇那边喜峰口也是个口子,太平时候和鞑虏的买卖也是不少,宣府那边有了店铺,你们也在蓟镇设吧,左右戚大人会给个方便。”
戚继光约王通在临海阁见面,这个倒不是秘密,众人都知道,听王通这么讲,才都是恍然大悟,原来自家大人是去谈生意了,现在天津衞的店铺开到那里,充足货源供应,又有边贸这等大利,没有不发财的。
“既然在边镇设了店铺,也不要总是窝在城池里不动,太平时节,多派些人草原上做生意,没了口子处的那些中人,或许赚的更多!”
这个吩咐也是生意经,只要和边镇守军的关系好,去草原上做买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掌故们又是答应,说明日就派人去各处办这个差事。
在去往京师的信使启程之后,王通又把张世强叫了过来,密谈了一会,这个是家常便饭,大家都习惯的很,没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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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通州的某处药铺之中,坐堂的老郎中皱眉看着手中的药方,沉声说道:
“这方子治标不治本,吃久了反倒有妨害,客官还是让这位病人来一次,对症下药,不要耽误了。”
“抓你的药就是,废话作甚!!”
对面的大汉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