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要有滔天巨浪,却没想到仅仅是小小浪花,迅速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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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的畜生啊,带出来的百十个乡亲,这次就剩下不到十个,七艘船的货物啊,全被抢了个干干净净!!”
海河一座炮台边上停靠着一艘千料以上的广船,一名身材肥胖的海商正坐在那里嚎啕大哭,他穿着的长衫下摆已经破烂,右肩处还被布条绑着,裏面正有血迹渗出来。
王通骑马过了仓库,正看到这一幕,转头四下看看,虽然没有人围着看热闹,但街头和屋顶,颇有些人在那里探头探脑,他皱着眉头吩咐了句:
“去把周围这些闲人赶走,港口那边不还是缺做活的人吗?”
边上跟着的亲兵立刻打马转弯,开始去和保安军的人下令,这还是天津衞海港建港以来第一次有外来的商船被劫,自然要来看看。
王通在海河这边区域,保安军照例要有两百人维持治安,听到身后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看热闹的人们都被驱赶一空。
几十个船上人模样的或坐、或躺都在那海商周围,身上带伤的不少,还有三个断了胳膊的,昏迷的躺在担架上。
海河巡检汤山正在王通马前引路,一看到这狼狈景象脸都黑了,上前骂道:
“老梁,郎中给你请了,饭食也给你置办了,你领着人在这边做凄惨样子,是给老子脸上抹黑嘛!!”
被汤山粗着嗓子一骂,那老梁立刻嗓音一窒,三江商行的掌柜古自宾也骑马跟来,低声凑在王通耳边说道:
“老爷,这梁某是怕保险行不赔,所以做出这凄惨模样。”
“……你娘的,你这帮人好好都包着,不在客栈裏面养伤,出来现什么……”
汤山过去指着鼻子吼,那胖子哭丧着脸在那里点头,显然畏惧汤山几分,王通已经下马,过来开口问道:
“你是梁道成?”
看到古自宾和周围那些头目人物簇拥着王通过来,梁道成动作的却快,噗通一声跪在递上,哭喊道:
“求王大老爷给小人做主,小人这次在海上好惨……”
王通不识得这人,这人倒是认识王通,王通盯了跪在递上的梁道成一眼,开口说道:
“有话说话,不必做这幅模样,保险行该给你的,一分银子都不会少,让你受伤的手下都回去养着,莫要折腾出病来。”
王通冷声说话,梁道成却不敢撒泼了,连忙答应,让人安排着送回去,王通却转头对谭将低声说道:
“吩咐人单独盘问,问出个底细来!”
谭将点头去了,汤山在附近仓库寻了个干净处所,王通就在那里问询梁道成:
“死伤情况如何?”
“……三百多人七艘船跟着出海,这次只有五十二个人跟着到了天津衞,其他人看见死的不下百人,剩下的就不知道死活了,小人去年置办了这艘广船,跑的快,死命把登船的海盗驱赶下去,这才跑了出来。”
所谓海商都不是什么良善百姓,他们出海带着的人手中颇有勇悍亡命,七艘船这么多人,还被海盗吃下来,这海盗也不是寻常盗伙。
“你们贩运什么货物?”
问到这个,梁道成犹豫了下,开口说道:
“小人贩运的是棉布……”
梁道成是苏州府嘉定人,去相邻的松江府贩运棉布来北地贩卖,松江织造的棉布物美价廉,走海路贩运到北边来,京师和府城的人都愿意穿这松江棉布,而不愿意用本地土布,倒也有利润,不过实在是微薄。
不过,梁道成的回答也都是中规中矩,看不出什么问题,王通点点头,等自己和谭将那边安排盘问的人对一下,就可以赔付了。
这仓库边上的木屋却是敞着窗,王通能看到外面,瞥了眼却看到梁道成那艘船的桅杆上挂着一面黑旗,黑旗上有三道白色横纹,开口疑惑的问道:
“你买了三水王的旗子?怎么还会遇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