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粮草补给什么的怎么办?利津那边供给的出?”
“回大人的话,济南府和登州府靠海的那些村镇,不知道多少人就是靠着给海盗们卖卖饭食,收购货物过活,一向是热闹的很。”
……
原来从倭国那边过来的船只,不管是海盗还是海商,颇有一部分都是在铁门关那边下锚卸货,倒不是那边有什么良港,也不是那边靠着什么繁华城邑,只不过那里没什么大股势力顾得上,或者说懒得理会。
小股海盗和山东本地海贼经常在那边活动,自相残杀也有,结伙做事也有,山东地方上的豪强绿林也有不少在那边活动。
“不过咱们天津衞这边兴盛起来后,铁门关那边就不行了,只是些山东本地的海贼在南直隶那边做了些活计,到铁门关那边出手。”
※※※
“汤山,你知道沙大成这个人吗?”
吴二出去,天津衞海河巡检汤山却被王通叫来,汤山虽说在海河上收税是本职,但天津衞的战船水师中也有他不少的工作,加上汤山当年也是海盗出身,王通自然要找来问他。
“沙大成?大人说的可是做海盗的那个?”
汤山果然认识,看到王通点头给了肯定答覆,汤山开口说道:
“沙大成绰号黑鲨,当年可是和沈枉争海上龙头的人物,后来还是沈枉在福建那边和泉州的几伙合力才给了沙大成重创,就这样也没有吃下,还是用结义兄弟的法子才聚到一起,和众人一起认沈枉做了龙头。”
吴二这么说,王通却是沉吟了半响,开口问道:
“平时里沈枉能不能号令沙大成,两伙人能并肩死战吗?”
汤山感慨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大人所说每任龙头都想做,可都是做不成,沈枉这边在海上收水钱,然后大家平分,算是勉强维持住这个局面,从前在海上,大家碰见广东和南洋那边的,还有倭寇和番鬼,这才并肩上,平常时候,除了大家都商议定的事情,谁也指挥不动谁。”
汤山说的慢,似乎也有些回忆在其中,王通也陷入沉思中,也是过了会开口问道:
“这么说,沙大成在这海上的势力也是很了得?”
“自然了得,三水王沈枉手上实力最大,顾老虎第二,这沙大成则是第三,沙大成在福建月港那边有些关系,要算上那边的实力,搞不好比顾老虎还要强上几分。”
王通又是沉默,过了会才冷笑几声,沉声说道:
“咱们打了顾老虎,如果再打这沙大成,海上岂不是他一家独大,这沈枉想的倒是万全,借刀杀人,还给咱们这边卖好。”
“大人说的不错,沈枉在海上除却狠辣之外,智谋也颇让人称道,这件事的确有利用大人这边的可能,不过小的也听到沈枉这边把其他伙挤压的太狠,他家大船多,南北外洋运货都是用自家船,又在天津衞和江南开设了几家买卖,肥的流油,别家却只能老老实实分那份水钱,大家都是眼红,几十条船的小伙不敢乱动,几家大的心中不满,这沙大成要真有这个动作,也不是没可能。”
听到这个,王通也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天津衞去往各处,拉货运货的船应该不够才是,沙大成的船怎么不来?”
王通对海运的关注只有两处,一是舰船的修造,二是来往天津衞的商船是否平安,其余的事情则不会投入太多关心,毕竟千头万绪,他只能抓最主要的。听到他这么问,汤山脸上露出笑容,随即觉得不妥,干咳两声解释说道:
“大人,沈枉的船为什么能在咱们天津衞接活,沈枉也能和商家们做生意,因为商户们对他放心,因为沈枉的生意和船都有保险行作保,有保险行作保,大家都是放心,何况沈枉一亮出自己是保险行的东家,那更是金字招牌,船行海上,谁也不敢担保什么,一趟遭了风浪海盗,就是损失惨重,可有保险行担保,那就心下放了三分,私底下沈枉再亮亮自家身份,更是让人放心。”
“……还真是没想到……”
“那沙大成连保险行的门都摸不到,更别说,沈枉这边肯定要掐他脖子,那里能在商家那边接到什么运货的活,就算在南边和倭国运来货物,都没有人敢买。”
汤山话多,也是说的兴起,王通却摇头苦笑,那边汤山也是停住,开口问道:
“大人,打沙大成是给这沈枉作嫁衣裳,咱们不去打?”
“沙大成一回事,本官更着紧的是这铁门关,汤山,你还记得唐家河那个私港吗?”
“怎么不记得,小人就是在那边被大人抓到,说起来,这也是小的富贵临头,现在还经常梦到……”
王通笑着点点头,随即肃声说道:
“唐家河不能在,这铁门关也不能在,天津衞港口南北,不能再有什么商港。”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喊道:
“大人,有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