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飞扬跋扈,定当是钱宁之流。”
一干人看着王通上京的大队人马渐渐远去,天津兵备道于计勇的脸上笑容早已不见,变成了愤恨神色。
边上的监粮许广也是恨声说道:
“奈何这王通深受万岁爷宠信,如此下去,定将败坏朝纲,乱我社稷!!”
于计勇调来天津衞,是因为游七的关系,而监粮湖广则是和冯保有关系,现在张居正病死,冯保被逐出京师,他们二人也成了无根飘萍。
在官场上若没有了靠山,莫说是升官,能不能保住这个位置,会不会安然致仕回乡都是两说,他们二人来到天津衞本就被王通压的不能抬头,张居正和冯保的失势,更是让这两人惶惶然不可终日。
虽说也给京师的新贵走了关系,可谁都知道这个实在做不得准,可笑许广当年还是拜在冯保门下的,冯保这次来到天津衞,天津官场尽人皆知,他却根本不理会。
自家窘迫如此,王通却这般春风得意,此去京师必然大用的,两人本就不是什么良善忠厚之辈,如何能不嫉恨。
两个人恨恨的说了两句,于计勇回头看了眼,看到其他官员已经距离远了,这才冷笑着说道:
“许公公,京师乃是清流汇集之地,他们断不能坐视这等佞臣飞扬跋扈,且看这王通此时得意,到时候清议弹劾,定然给他个教训!!”
“于大人真是正气啊!”
许广嘿嘿笑着,竖起大拇指说道。
※※※
正月间,京师和天津衞之间的官道还被冻得铁硬,大车走在路上,倒是不必担心陷入泥泞软土之类的麻烦。
即便是这样,四马拖拽的大车行走在官道上,也能看到包铁的木轮在道路上碾压出的车辙白印,官道多行人商旅,这上面龙蛇混杂,各色各样的人物也是很多,大车在路上碾压出这样的痕迹,有些见识的都能判断出这车里拉的是贵重货物。
这样的规模,百余辆大车,若是做上一票的话,恐怕这辈子都吃用不尽了,不过看到穿梭在大车队中的那些精悍骑士,还有在队伍头里用旗杆挑起的那面大旗,有什么念头也都是抛在了脑后。
“锦衣衞指挥同知王通”,看到这几个大字,有些见识的都是噤若寒蝉,慌忙低头避过,平民百姓不知道,可绿林上的人物谁不知道,这陆上海上的好汉得罪了王通,有的被灭门,有的被弄到门下做鹰犬,想要好好活着,就不要去招惹这等杀神。
这么多辆大车,又是重载,自然是走不快的,好在一路上的驿站之类也是完备,走一段停靠一段就是。
入夜的时候大车聚拢在一堆,马匹归在马厩之中,随行的“家仆”和护衞都是排班轮值,守衞一夜。
王通在去往京师之前,已经派人沿途通知安排,让隶属天津衞的各个驿站提前采购粮秣,倒也不至于发生供应不足的情况。
走出第一天的时候,一切平安,第二日中午,从天津衞的快马追上了王通,人虽然去京师赴任,但目前天津衞各处的事务朝廷并没有明旨安排,那自然还是按照从前的规矩,一切报给王通知晓。
“于计勇和许广那个月不给京师送去信笺,和他们的朋党沟通联系,这等事每月报来就可以,不必这么着紧……他们这把本官当成是三岁孩儿,就怕本官去了京师吃亏。”
王通在驿站的房间中,拍着桌面上的文报苦笑说道,边上的杨思尘穿着裘袍,也是笑着说道:
“于计勇、许广这二人平日里送往京师的信笺都是月中月尾,却不是这时,而且平日里他们送往京师的信笺,咱们差不多能看到,这次却是没有沾手,他们派的亲信家人去的京师。”
王通点点头,随手把文报丢在了一边,这两人如今处境尴尬,京师后援已去,新的靠山还没有找到,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能保住自家就不错了,王通也懒得理会如何。
王通的苦笑和抱怨不是没有道理,王通此次去,安排留守的人,安排了跟随的人,又提走了一大笔银子,在他看来已经是足够。
却没想到底下的各处人马都不放心,他们这边还做了种种安排,本来王通按照规制带亲衞百余人,又有五百多算作家仆的精壮,手中的力量已经是足够,但蔡楠和李虎头等虎威武馆出身的武将商议后,将从前跟随王通最早的两营火铳兵选出,又从各营拣选了表现出色,一贯忠心的百余名,把王通随意选的那五百人替换下来。
这五百人,配一千把火铳,弹药自不必说,甲胄都是匠坊打造的上好板甲,武器军械都是最精良的货色,自然维护补充都由天津衞这边负责。
王通看到这单子之后当真吓了一跳,把李虎头叫来,哭笑不得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