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这么多年,没什么别的念头?”
听到王通的询问,侯百户慌忙把手中的茶碗又是放下,不过这次却不怎么沉得住气了,茶碗放在桌上差点摔下来,本想着侯万才白日里惹了祸,还报出自己名头,今日间京师都知道王通用了狠辣手段,这说出自己名字,别连累了自家,慌忙过来赔罪,没想到白日的事情一揭而过,还有了这等问话。
心思灵通的人都能听出来,王通这是有看顾的意思啊,王通手眼通天,能有这等问话,就是自家运气来了。
“不怕大人笑话,小人本想着走科举的,奈何没运气,家里世代又在锦衣衞这边当差,就进了这边,不过四书五经不行,刑名实务之类的倒还趁手,也到了这个位置上,不过,咱们亲军的规矩,经历司的百户能当个千户用,但却不会放出去做个管人的千户,做到这个位置,最多出去跑几趟短差事,其他是别想了。”
王通笑着点头,锦衣衞习气再怎么不堪,毕竟是军队,是武人的天下,分驻千户和京师千户那都是有人有地盘的实权肥缺,自然不会给经历司这些文人做。
“侯真,以后来帮本官吧,过几年,放你出去做个分驻某地的千户,或者京师这边有你更好的前程。”
王通这话都没有用询问的语气,直接开口说道,屋中安静了下,听到“啪”的一声,侯经历还是绷不住,把茶杯从茶几碰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直是小心翼翼生怕失礼的侯百户这时也顾不上了,直接从椅子上跪在了地上,开口急切的说道:
“属下得王大人看重,感激涕零,愿意为大人效忠做事,粉身碎骨、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好了,好了,不必说这等咬牙的话语,尽心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
经历司等若是锦衣衞的中枢,一切对公的案卷差事在这边上传下达,又有人丁名单考绩等等,在这边有个熟悉的人,对今后自己的伙计大有好处,王通倒是看到这侯百户临时起意,这侯真晚上领着侄子来这边赔罪,想来是个没靠山背景的,要不然那任春来为何不过来,这样的人和自己打过交道,又是旧识,应该能笼络的住。
几句交谈下来,也能知道这侯百户也有交好的心思,那就直接拉人过来,日后自然有笼络收心的手段,看到这侯经历这般惊喜,也知道找对了人。
王通笑着让侯百户起来,却看到侯万才在那里眼珠乱转,开口笑着说道:
“打你不是为了引出你叔叔来,你知道为什么给你加板子的份量吗,你个爷们,居然要婆娘护着,你不觉得丢脸,我还觉得丢咱们锦衣衞的人。”
被这么一训斥,侯万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苦着脸又是磕头在地上,说了方才那番话,双方关系近了许多,侯百户笑着插言说道:
“他那婆娘和他倒是个青梅竹马,从小就欺负他,这也快三十年了,不过他婆娘护着家,又是孝顺人还是不错的,大人,万才这人没什么本事,人也胆小,不过消息灵通,喜欢到处打听,又能赔小心做事,就连属下靠他不少啊!”
那侯万才挨的处罚不轻,现在大家都是拿话揭过去,王通笑着点点头,经历司的侯真顿了顿,却想起一桩事,收了笑,有些肃然的说道:
“大人,整训引起今日的行军法,军法行过,固然把大人的威风立起来了,可今日这番情景恐怕也在某些人的意料之中,大人在京师根基深厚,自然不怕旁人说三道四,若是在咱们锦衣衞内部争论却是麻烦,毕竟大人是要统管整个锦衣衞的,若被人挑唆起什么事情来,难免下面人心不服。”
王通点点头,这侯经历犹豫了下,又是开口说道:
“属下这些时日也听过些传闻,任同知、还有两位佥事那边,下面的千户们不必说,都在串联着要对大人不利,说大人是个外来的,若识相还罢了,若不识相,叫大人寸步难行,什么都不要做!”
“原来是这般不利,既然说起,你有什么法子?”
这就是王通的底气所在了,就算是想给他难看,也只能是让他做不了事,别的,锦衣衞这些人根本没有办法。
他问侯经历,却有些考校的意思,侯真自然也明白,坐正了点,琢磨了琢磨,开口说道:
“大人既然问起,属下也有几点拙见,大人这整训旁人挑不出理来,可今日行刑却有点问题,大人的人臂缠红带,在京师抓人行刑,触犯军法的确该罚,可该有何人行刑,什么人才有这个资格身份,这就有些讲究了,既然是那几位要按照内部的规矩说理,大人也要尽快给行刑的弟兄们一个名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