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对身边的邹义笑道:
“天津衞那边有个笑话,说是在京师拿一把沙子撒出去,砸到十个,九个是官,还有一个是有功名的,抓贼也能和部里的郎官扯上关系,真是有趣。”
城门那边的守城兵卒知道邹义和王通两人是贵人,不敢阻拦,只是躬身谄笑着相让,邹义也不理睬,只是笑着回王通的话道:
“一个郎中扯出这样的腌臜事情来,只是会想着怎么撇清了干系,那还敢有什么别的心思,不过这城内城外这样的当真不少,下面的人胡作非为,主家未必知道,等出了事情,主家却脱不了干系,跟着倒霉。”
两人说了几句,却是直接到南街那边下来,就在振兴楼一楼找了张桌子,邹义将折子递给了王通,开口说道:
“王大人看着无错,就请署个名字,咱家呈给万岁爷。”
随从们都跟着进了屋子,双方自然是公事公办,称呼也变了,王通接过折子,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笔署上名字。
“咱家这就入宫复命,王大人,这差事还没完,万岁爷可能还要问询一二,王大人您做个准备。”
“多谢邹公公提醒。”
王通笑着起身相送,他心思却不在宫内如何,而是还在这戚继光所说的话上,不管是那一世的记忆还是这一世的认识,草原上鞑虏始终是大明的一大害,戚继光分析的很有道理,目前的形势对比,对大明是极为有利的,若真能将草原上的几个大部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还真是利国利民,千秋万代的功业。
办完这个差事,王通去了一次都指挥使司衙门的值房,自从宫内下旨,王通上疏之后,王通在这锦衣衞中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锦衣衞都指挥使骆思恭就是个摆设,王通才是大权独揽,专抓实务的那个。
原来王通的值房比较偏,地方也小,自然是任大同等几人有意无意的小动作,但局势明朗下来,骆思恭在这样官面上的事情上却丝毫不含糊。
衙门中除却锦衣衞都指挥使有一个独院,其余两位同知和佥事则是分四间房,共用一间独院,王通定了职司后就开始大兴土木的翻修,将锦衣衞都指挥使司的院子扩大了两倍,变成了骆思恭和王通共用一个大院,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也代表着王通的地位。
尽管王通几次推辞,可锦衣衞上下却都是一致坚持,也只得是在这裏办差,在值房坐下,自有书办将今日的公文呈上,批阅几份之后,骆思恭却走了进来,和王通打了个招呼,笑着说道:
“方才尚膳监光禄太监桂公公派人过来致谢,说他去年丢那匹马被咱们找到了,去年他外甥在福寿楼那边丢了马,京师这个折腾,却没想到被今日抓到的偷马贼卖到开封府那边,这贼人一抓过来就吓破了担子,慌不迭的要交待立功。”
王通笑着摇摇头,偷牛偷马,桂太监这样的人物丢了匹好马最多心疼下,要是小门小户的丢了牛马,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王大人做这个严打,真是给咱们锦衣亲军,现如今咱们亲军的弟兄们在街上腰杆都是比从前直了,都是王大人的功劳啊!”
“都堂夸奖了,都堂以后还是称呼王通名字就行了,在都堂面前当不得这个大人。”
骆思恭背着手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你做下这么大的功劳,又不张扬骄傲,前途当真无可限量,怕是用不得几日,老骆我就真要叫你大人了,有什么当不得的,你忙着,你忙着!”
王通对骆思恭客气,并且没有现在动骆思恭的位置,在旁人眼中看来,这已经是王通很有分寸,很会做人了,骆思恭自然知道这个人情,眼见着锦衣衞蒸蒸日上的,他身为锦衣衞世家也是同感荣光,有机会就过来示好,自己用不上这个人情,可儿子孙子还要在这裏干下去。
又是奔忙一天,回到自己府邸,王通也感觉到有点疲乏,才在椅子上坐下,谭将就走进来低声说道:
“老爷,今日才来的那个齐武一定要面见老爷,说要当面叩谢老爷的收留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