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司在东城巡街的一名校尉今日被人打了,是看到一贵家子强抢民女,上前阻拦,却被那人打了,打人者扬长而去。”
王通眉头一挑,脸上却露出冷笑,开口问道:
“贵家子,什么贵家子敢这么不长眼……先不说这个,那校尉所做可合乎规矩吗?可有人证吗?”
王通第一句话明显是发了脾气,不过随后还是冷静的问话,周林柄依旧低头禀报说道:
“合乎规矩,先报出身份,然后再行驱散拦阻,不过却没打过对方,两个人都吃了很大的亏,万幸都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吹哨子叫人了吗?”
“吹哨子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远了。”
“为什么不抓!?旁人打了锦衣衞的兵卒,咱们还是占理,你们为什么不抓!!本官定下的规矩都忘了吗?”
王通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抬高了声音说道,周林柄身体躬的更低,低声开口说道:
“下面的人想要动手抓人,不过属下却拦下来了,牵扯到的人比较麻烦,属下要先请示大人决断。”
“不都说了贵家子吗?看看到底是谁家公子这么能耐?”
“是新任宁西伯孙大英的公子孙永刚,孙大英半月前才刚刚入京居住,他是军功封伯,地位显赫尊贵,这时机也不适合,这等军功显贵,宫里朝中也担心被人说处置功臣,天下人寒心什么的。”
周林柄不紧不慢的说道,王通点了点头,声音放缓了些,开口说道:
“你做的不错,是为咱们亲军考虑,也是为了本官考虑,本官记得这桩事。”
明太祖朱元璋大杀功臣,真相如何不可考,但在天下人心中口中却的确是大明皇族的污点,结果自成祖以来至今,对待功臣都是慎之又慎,生怕再给人落下这般口实,甚至有功臣明明有罪,却要延后几年才惩处的恶例。
孙永刚今日所作的事情,放在从前锦衣衞压根不会管,就算苦主将状纸递到顺天府,也会不了了之,在青楼里被抓出来的姑娘,你说是清白谁会相信,何况那孙永刚还真给了银子,错处也就是殴打了锦衣衞兵卒而已。
而且殴打锦衣衞兵卒的事情细究起来,恐怕还要让邓第认个错,孙公子从青楼里拽姑娘出来,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千户说的是人情分寸,这个没错的,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咱们这边没错,那这孙永刚就是有错,坏了规矩就要惩处,如果就这么放任过去,今日一个伯爵的儿子,明日后日,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们管还是不管,你先过去,让受伤的好好养伤。人证物证的都做好,不要让人在上面做文章。”
周林柄躬身答应了句,转身出门,出门时听到王通的吩咐:
“喊谭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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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刚、沙东宁、谭大虎、谭二虎、鲍二小、齐武……”
王通一个个名字点出来,念了二十个名字,顿了下又是说道:
“谭将去将这些人交齐,陈大河和马三标带队,本官在这裏等他们,半个时辰之内到齐!”
谭将领命出门,被王通点到名字的人,有的在值房附近护衞,有的则是在城外整训,还有人在宅子那边守着,需要传令到齐。
骑马往来,时间用不了半个时辰,这些人都已经在都指挥使司衙门门前聚齐,王通吩咐人打来井水,又是洗了几把脸,擦拭了下就举步出门。
门前的这二十名少年,名字最大的一个也比王通要小二岁,王通自从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之后,这样的情况极为的少见,从这些年轻人的面孔上一一扫过,王通感觉到心情舒畅了不少,马三标和陈大河也是赶来,王通开口说道:
“跟本官去宁西伯府上抓人!!”
有伯爵爵位的,那都是一方富贵,不是军功赫赫,就是和天家皇族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触碰这等角色,稍有个闪失就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不过王通这么一说,没有什么人犹豫,看到王通打马出发,一干人纷纷跟上。
王通这队伍才走,方才不敢出来的一干锦衣衞差役官吏都是从衙门冲跑了出来,看着王通的背影都是乍舌。
“这小爷真要领着人去抓伯爵的儿子?”
“怎么不敢,当年这位小爷在京师的时候,莫说是伯爵家的,侯爷家的也打了,最后怎么着,那侯爷被抄家了,挨打的那个被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