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送来的匾额自然由锦衣衞的兵卒们接了,看着罗家那一干人走去,锦衣衞都指挥使司衙门门前门内,都是面面相觑。
莫说他们,就连王通都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做,还是赶过来的锦衣衞指挥佥事杨占干咳了声,开口问道:
“骆都堂,王大人,这块匾额放在那里,怎么安置!?”
问到这个话,骆思恭倒是先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
“自然是挂在王大人的值房之中……”
说了半句,骆思恭自失的摇摇头,感慨笑道:
“骆某祖辈上就在这锦衣衞里当差,世世代代的,听过晚上有人朝着咱们衙门裏面丢死狗,泼鸡血,可没有听过有人送匾额的,开了眼界,开了眼界啊!”
王通摆手招呼搬运匾额的兵卒,吆喝说道:
“快抬进去,不要耽误了来来往往的人办差,管教了他家儿子,送去天津衞苦役一个月,本以为会招惹麻烦,没想到招来了一块匾额,王某也没想到,实在是有趣。”
杨占回头驱散了围观看热闹,议论感慨的一干锦衣衞差役,转身和王通以及骆思恭进了门内,笑着说道:
“这样的人家京师可有不少,宦官人家,可做官的人不在了,子侄懂事还好,子侄不懂事的,或者被外面的奸邪浮浪之人盯上,撺掇着吃喝嫖赌,胡乱花钱,不用几年,不是把家业败了个精光,就是牵连出了案子,那罗家的老太太如今还能管家,他儿子这般胡闹,想必也是整日里担心今后怎么办,大人这一教训,把这个罗家孩子教训老实了,乖乖呆在家里,老太太不必担心败光家业或者孩子死无葬身之地,怎么不会来感谢大人?”
王通也笑着摇头,这桩事的确是新鲜,不过他宅子中还有人在等着议事,也不能在值房这边耽搁太久,应承了两句就向回走,骆思恭和杨占也是知道他事情忙,客气几句,就各自去办差了,虽然新立三司,可那都是新增的活计,锦衣衞原来的那些公事没有减少,甚至因为关联的业务多了,反倒是跟着增多,每个人都不如从前那么闲。
别人忙碌,经历司百户侯真却和自家侄子侯万才殷勤的送王通出门,旁人都是艳羡的很,这样的巴结机会,想要凑上去还没这个资格。
“锦衣衞设立近两百年,从南京到京师,从没听说什么人给送过匾额过,大人得了这个彩头,咱们锦衣衞上上下下都跟着脸上有光,属下和万才这边一定给大人四处宣扬下,让大人公正廉明、铁面无私的名声传扬京师。”
边上侯万才跟着谄笑说道:
“浪子回头,街坊里最愿意传这样的故事,小的到处去说,旁人肯定愿意听,没准还会被人编成长书去各处说呢!”
王通一愣,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令叔侄今日所做的不错,帮了本官的忙,明日上午,侯经历来我值房,有事问询,家中还有公务,先告辞了!”
王通在衙门办差至今,下属上门禀报倒是经常,却不见王通主动让谁过来问话,侯经历得了这个命令,自然要比其他人看着亲近一层了,王通在一干护衞下簇拥着远去,两人低头躬身相送,等人去得远了,叔侄二人抬头,满脸都是喜色,侯万才更是笑出声来,侯真朝着侯万才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呵斥道:
“有点庄重样子,被别人看到像什么?”
说完之后,自己却忍不住也笑了。
※※※
一来一去回到自己宅子的时候,天津衞过来的人都已经吃上午饭了,听到王通回来,都要丢掉手头的东西过来议事,王通自然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只是让厨房也端了东西过来,自己和扈从们一起吃。
以往王通吃饭也是飞快,不过从锦衣衞衙门那边回来,却好像是有心事一样,在那里细嚼慢咽,其他人也不敢打搅。
王通这边的规矩,就是谁吃完谁去忙碌,不必等王通,那边扈从亲衞们都吃的快,王通坐在书房中看着后院。
手里还剩一块饼,王通却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也是被后院校场的演武给吸引了,其他人按部就班的练习,谭将却单独把沙东宁叫过来,两人都是拿着真兵器,正在那边教习,沙东宁手中的刀狭长锋利,在日照下闪闪发光,而谭将手中拿着的长刀和沙东宁手中的刀差不多的长短,没那么寒光闪闪,却显得颇为厚重。
两人都是双手持刀,谭将慢慢的做一些动作,沙东宁在那里照做,颇为聚精会神,谭将每做一个动作,就停下来讲解。
王通被吸引过去,就是因为刀刃动作,反射光芒,刺到了眼睛,王通摇摇头,笑着走出书房,绕到了校场上去。
“谭将,你这是传给沙东宁苗刀吗?”
听到王通询问,谭将连忙和沙东宁一起还刀入鞘,开口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