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胖子躺在中间一辆大车上,在那里呼呼大睡,调度护衞的那人骑马过来,开口冷声说道:
“胖子,你喝多了猫尿就要撒疯,看在多年兄弟情面上提醒你一句,真要说破了什么事,办砸了生意,我可不会留情。”
麻胖子用手揉着脑门,没好气的说道:
“还用你说,这生意我跑了几次,怎么会不知道轻重,昨晚不就是说说香料绸缎吗,边关和山西宣府那边谁不知道这个,别的我也没有说,后面那几家没什么古怪?”
“没啥古怪的,昨晚上他们安排值夜的很老实,应该就是做生意的。”
“半路上做一票?”
“没什么油水,有两家的几个跟车的护衞看着有俩下子,咱们的人死伤了也不好交代,这次就算了。”
两人对答几句,麻胖子又是倒在车上呼呼大睡。
队伍的后面,小商队的大车上东西装得多,马匹又一般,所以落在了队伍的后面,这也是小商队的常态,昨晚一起吃肉,大家也混得熟了,彼此看着玩笑,有人一个拿着铜镜把玩的年轻人打趣说道:
“在这草原上连洗把脸都难,你个大老爷们还照镜子干什么?”
“你懂个啥,这镜子在归化城少说能赚个三两银子,回去给俺婆娘打个银钗,你们先走,我去解个手!!”
“小心点,别被草里窜出来的狼把那话咬去,买了银钗也没得用了!!”
一阵哄堂大笑,那年轻人笑骂几句,落在了队伍后面,走在草丛中,这年轻人却没急着解开裤带,反倒是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举起铜镜迎着日光,朝着一个方向晃动了几下,然后将铜镜揣回怀中,急忙跟了上去。
喝多了水,喝多了羊汤,今日方便的多,倒也不出奇,这年轻人每走一段时间就去“方便”,被一干人好一顿笑话。
走到山中一处水源地这裏,这边就要就地扎营了,已经秋日,草木枯黄,燃料什么倒是不缺,但却没有昨日吃羊的口福了,大家拿出自己的干粮,在河里取水,然后烧开水,热了干粮咸菜,准备休息。
山中的河谷地颇为平坦,山上树木还算是繁盛,是不是的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鸟叫兽吼,让那些新来此处的人颇为不安。
“今日也是不巧,要是能碰到从归化城那边回来的商队,他们一般都是带着一群羊跟随,咱们还能开开荤……别张望了,这山里据说还有熊那,这些野兽都是怕火,不敢靠过来,你老实睡吧!!”
刚到草原上的那种新鲜感已经消失不见,赶路一天,大家也都是疲惫,早早的安歇下去,麻胖子那边的护衞倒还是尽责,还是排定了值守的班次。
围着车队,一堆堆篝火点燃,护衞们在这篝火边上,一边烤火一边值守,秋日山中,寒气逼人,有堆火还是必要的。
经过两天一夜的相处,麻胖子这边的护衞队和他们搭伙的商队已经没有了什么戒心,也就不再关注那边。
守着四杆鸟铳的护衞在内圈,鸟铳在六十步之内可以打破皮甲,百步之内能杀人,也是利器,鸟铳操作又是复杂些,能用鸟铳的护衞地位就比其他人高一点,晚上只要在大车圈起来的营地獃着就是,不用出去值守。
有火烘着,虽说没有脱衣服,可还是睡得深沉,但护衞毕竟是武人,这警觉比寻常人强了不少,听到耳边细微响动,第一反应就是蛇,尽管这个时日草原上不可能有蛇存在,但迷糊之间那里想得明白,猛地睁眼。
一睁眼,猛觉得嘴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捂住,刚要挣扎,却觉得脖子上寒气逼人,立刻僵住,再看拿着火铳的同伴,已经都被制住。
有人将那四根鸟铳抱起,蹑手蹑脚的离开,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听到一声大响,这分明是鸟铳打响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声惊动,能听到惊鸟鸣叫飞起,整个车队的人都是惊动,听到外面的护衞扯着嗓子大喊道:
“山上有人,山上有人下来了!!!”